没法平息……总要说动魏帅出手,后面的事才好办。”
沈沐风无奈:“就算要说动魏帅,您也不必……要是有一字半句传出去,殿下清誉怕是难保了。”
何菁菁嗤之以鼻:“本宫还有清誉吗?”
沈沐风被这混不吝的公主一噎,不吭声了。
“本宫在回纥待了七年,要说这期间一点事没有,谁信啊?”何菁菁翻了个身,小脸贴着狸奴脑袋蹭了蹭,“反正谁心里都有这个疑影,倒不如将这层窗户纸直接捅破……旁人怎么看不要紧,要紧的是,魏帅心里怎么想。”
沈沐风思忖片刻,倒是点了头。
“殿下离国七年,骤然回到京城,虽说也做了些准备,终究根基未稳,若能争取到魏帅相助……哪怕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都能事半功倍,”他说,“只是殿下为了引出摩尼余孽,不惜以身为饵,这一路却是风平浪静,白费了您的心思……”
何菁菁突然翻身坐起,被她箍在怀里的狸奴得了自由,迫不及待地钻出来。
“谁说本宫的心思白费了?”她嗤笑一声,“无风不起浪,刚打来的浪头,转眼就忘了?”
沈沐风一惊,听懂了何菁菁的暗示:“殿下是说……”
他后两个字并未发出声音,只用气声比出口型,连在一起赫然是“恒王”。
何菁菁摁了摁左肩伤处,连讥带讽地勾起嘴角。
“咱们梳理过许多遍,摩尼教能在短短数年间分舵遍布中原,背后必有贵人相助,”她用指尖勾着鬓发,“原本恒王兄只是怀疑对象之一,经此一遭,他的嫌疑又增加了两成。”
沈沐风沉吟道:“如此也只是五成可能……剩下的五成呢?”
何菁菁坐直身,对他微微一笑。
“那就要请沈先生替本宫解惑了,”她慢悠悠地拖长了音,“毕竟,他才是你的正经主子,论谁对他的了解,都没有沈先生深。”
“不是吗?”
沈沐风倏尔抬头,目光与何菁菁相撞,那双眼睛黑漆漆的,仿佛两口深潭,乍一看极清极浅,仔细端详却是深得见不到底。
他一时拿不准何菁菁是诈他,还是真的拿住了把柄,维系着恰到好处的错愕,谨慎地保持了沉默。
“本宫出嫁时,恒王曾特意提点,只要听从他的安排,就能保我平安,”何菁菁淡淡地说,“我当时没往心里去,现在想来,他应该是在暗示,自己与回纥存在着某种联系,而这一趟和亲的送嫁队伍中,就藏着他派去与回纥秘密联络的‘钉子’吧?”
沈沐风默然良久,突然撩起袍服,深深拜倒。
“臣下隐瞒多年,实有苦衷,请殿下恕罪。”
言罢,双手交扣于额前,俯身行了最为郑重的跪揖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