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下反复好奇玥莞是谁,这名字从未出现过。兴许是颜长阙欠下的风流情债,他的情债怎就这样多,左一个大内公主,右一个高门贵女,万花丛中如今又蹦出来个玥莞。这么多女子心悦于他,想要和他走近,取得他的信任,真的没那么容易。
大雪初停,彤云散去,天气豁然晴朗,庭院里满院流光,连鸟儿都飞出来觅食,听着那鸟鸣恍惚有些喜庆的景象。虞夫人一早过来锦书轩,床榻前瞧过颜长阙,见他虽昏睡着,脸上气色却好了许多,心下正在纳罕。听着外头一阵脚步声,邓甤在廊下喊:“大公子回来啦。“
虞夫人赶紧迎出去,奴娇掀起弹墨元青门帘,大公子颜长安风尘仆仆走进来,身后跟着两个人,一位九殿下,另一位花白胡须的布衣老者。
洛阳有位远近闻名的神医,名叫胡老衫,最擅疑难杂症,原来九殿下离开相府后,竟是冒雪去了洛阳。大公子颜长安现今在洛阳任职府尹,九殿下到了大公子府上,见着颜长安,将来意一概言明,颜长安立即吩咐衙役寻到胡老衫。夜里稍稍歇息几个时辰,一众人骑了马,不到寅时便启程快马加鞭赶回京都。
虞夫人见他们面带疲惫,一路风霜,稍怔了怔才回过味来,不由错愕惶恐,连忙向九殿下见礼:“殿下皇家贵胄,为着阙儿受这份辛苦,这如何使得!“
九殿下摆手说:“有什么使不得的,夫人不必见外,救人要紧。“
颜长安便引着胡老衫去寝房给颜长阙诊脉,虞夫人陪着九殿下在外头书房稍坐。奴娇见这情形也不敢多言,公子已见好转,可别让这位所谓的神医再给搅合了。便紧跟过去床前,那胡老衫把了脉,凝神斟酌半晌,倒先不开方子,只言说要施针,将所有人都请到外头候着。奴娇恳请留下侍候,也被他一力撵了出来。
颜长安解释道:“胡神医是有这个怪癖,诊治时不喜欢旁边有人盯着。”
九殿下默不作声,虞夫人便迎合道:“既是神医,行事怪诞些也是有的。”婆子捧着托盘奉上茶盏,虞夫人向九殿下赔笑说:“殿下先吃盏热茶,暖暖身子。“
九殿下心里急切,也十分忐忑胡老衫究竟灵不灵,茶呷了两口就撂下了。倏忽半炷香的工夫,只见胡老衫捻着白须气定神闲地从寝房走出来,众人忍不住齐声追问,胡老衫却不答话,大摇大摆往九殿下下首坐了,端起案上的茶盏便吃起来。
东京高门显贵的府邸,哪见过这样言行举止的货色,毫无规矩,不成体统。九殿下也不能跟他计较,颜长安看不过去,这才催促教训他道:“你个老货,这里是东京,九殿下跟前不得无礼!我七弟到底怎样了,大家都等得着急,你好歹给个话儿?“
胡老衫撂下茶盏,不紧不慢说道:“老朽总得缓口气儿,大公子这是催命嘞。“
颜长安道:“你有话直说,别绕弯子。“
胡老衫便委屈道:“我一把老骨头,天寒地冻,冒着大雪连夜被你们强行拉来,差点散了架。你们都是高门显贵,权势滔天,老朽几个胆子敢蒙骗你们。”接着沉吟道:“要我说,公子本也不是什么大病,实在被先前的诊治给耽搁了。幼时公子身子弱,用药温和一点,也算守正的法子,可等公子身子长起来,就该及时换方子下猛药,哪能还是这么温和的治法?刻舟求剑,愚蠢至极!公子的病根在气血,所谓气血不通则顽疾不化……”
他摇头晃脑说得头头是道,九殿下终于忍不下去,打断沉声问:“谁同你背药方呢,你只说有碍还是无碍?”
胡老衫正色道:“殿下慕名将老朽寻来,怎的倒不相信老朽的医术,适才老朽已然给公子通了气血,自然是无碍了,过不片刻一准儿就能醒来。”
众人听了不由都松了口气,唯有奴娇心里知道怎么回事,这老货真敢居功,把功劳都揽自己身上了。
九殿下神情欢悦,虞夫人喜极而泣,迫不及待,起身都过去寝房的床前守着。果不其然,不过半盏茶的工夫,床帐内的颜长阙便睁开了眼睛,虞夫人高兴的热泪横流,握着颜长阙的一只手,连声说:“小孽障,你这是要我的老命!醒来了就好,醒来了就好……”
颜长阙还很虚弱,有气无力地开口说话,第一句话便问:“明……明溪呢?”众人都只顾着高兴,没注意他这话,奴娇却是听得真真的,生怕把明溪暴露,赶紧遮掩给岔了过去。“公子是要吃东西,有备好的参汤,奴婢马上去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