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弥漫着微妙、压抑的气氛,竺一禅觉得呼吸困难,胃里翻江倒海,不知道是不是那碗象征着胡汉交融的牛乳茶,让他倍感恶心。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恢复了表面上的平静:“我的意思是,我就是、就是见过太多这样的事情了。
一百多年前,胡人趁乱涌进中原,流的血还不够多吗?胡汉之间的纷战,到现在都没有停止,你不是也知道吗?这些事没有发生在你身边,好,那郭岁星和阿伏赤郎呢?一个汉人,一个胡人,他们的结局,不就是说明了胡汉不相融?”
“他们的悲剧,不是因为什么汉人胡人。”苍云低声说道。
“怎么不是呢?”竺一禅强调道,“你们游牧民族到处迁徙,根本无法了解,汉人对故土、对宗祖的感情!华夷之辨是他们悲剧的根源!如果赤郎没有把岁星关起来,怎么可能发生后来那些事?”
“他们最大的不同,不是汉人和胡人!是女人和男人!”苍云反驳道,“赤郎觉得,岁星是他的妻子,就应该永远待在他的身边,顺从他的意思!什么他的、你的?岁星就是岁星,是她自己,不是任何一个人的谁!如果赤郎尊重她,即便他们想法不同,赤郎也会愿意去了解,而不是抹杀掉岁星的想法,然后试图把自己的想法,强硬地灌进岁星的心里!”
两人都有点不满,呼哧呼哧地看着对方,最终不欢而散。
第二天早上,看到苍云眼周的阴影,竺一禅又感到一丝愧责。
不过,当他望向周围时,发现纥骨氏好多人都挂着黑眼圈。
“我昨天几乎一夜没睡。”
“我也是,奇了怪了,我明明很累。”
“是不是昨天那个茶叶或者水果,有毒?”
听着人们的抱怨,竺一禅明白了过来,向他们解释说,茶叶有提神醒脑的作用,如果像昨天那样,在天色渐晚的时分饮用,就很有可能无法入睡。
纥骨氏半信半疑,同样是喝了茶水,为什么竺一禅安然无恙。
竺一禅表示,自己已经喝惯了,不再会因为茶叶失眠了。
听到他这么说,纥骨氏的心放下了,兴致勃勃地讨论着,茶叶还真是个好东西,以后可以让站岗的人喝喝茶,这样就不会犯困了。
竺一禅悄悄望了一眼苍云,她正百无聊赖地拨动着篝火里的木柴,哈欠一个接着一个地打。
“纥骨氏的苍云在哪里?”一个声音传来,“我们公主来找你了,还不出来拜见?”
彩香只编了一半的辫子,抓着头发从帐篷里冲出来,不悦地嚷嚷道:“她怎么又来了?她到底想干嘛?”
在一群人的簇拥下,骄雾公主趾高气扬地走了过来,通身闪耀着珍宝的光色。她冷冷地扫了一圈人群,然后径直走到苍云面前。
“你来啦?”苍云萎靡不振地笑着,“找我有事?”
“当然有事,不然本公主怎么可能到这种地方来?”骄雾嫌弃地看了看周围,然后清了清嗓子,漫不经心地说道:“本公主对你上次的表现,还算满意,所以要赐个活儿给你干。”
“活儿?”苍云挑了挑眉。
骄雾公主昂起下巴,高傲地说道:“你以后可以跟在本公主身边,伺候我,我不会亏待你的。”
骄雾公主的提议,吓得苍云直摆手:“我可干不来梳头打扮的事情,你还是找我妹妹帮忙吧。”
“ 我才不去呢。”旁边的彩香没好气地说道。
“不是要你做我的婢女!”骄雾着急地解释着,“侍卫!是当我的侍卫!我看你胆子不小,哥哥又说过,你是数一数二的弓箭手,如果你愿意待在我身边,保护本公主的安全,我可以许你很多好处。”
“这个倒不错。”苍云的眼睛亮了起来,“我正嫌没事干呢。”
可是下一秒,她又立刻变了脸色:“不行,我不能去。”
“又怎么了?”骄雾不耐烦地问道。
“我有病。”
“你有病??”
“对,怕是会吓着公主,所以还是不去了吧。”
骄雾愣在原地,一句话都没说。
渐渐的,她涨红了脸,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嘴唇不住地颤抖着。最终,她气愤又委屈地冲着苍云喊道:“你是故意的!”
“什么故意的?”苍云感到莫名其妙。
“你故意用这个理由来敷衍我,嘲笑我!”骄雾羞愤得几乎快哭了出来,但她不愿在这些人面前流下眼泪,梗着脖子跑走了。
苍云吃了一惊,连忙站起来,对着她的背影喊道:“你怎么了啊?哎?几公主来着?”
骄雾公主的婢女气急败坏地说道:“六公主六公主!你怎么能用这个理由拒绝公主呢?公主她……她真的有病啊,时不时会心绞痛,喘不上气,看了很多大夫、巫医,都说她很难活过三十岁,她平常最听不得什么病啊、死啊什么的了!”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