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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颈待戮(1 / 3)

“我冷,想回去。”

赵锦闻言,小心翼翼地将朱箐搂入怀里,像是从水中捞出破碎虚无的倒影,打横抱着往回走。

他眉眼低垂,一掌满揽楚腰。

路遇的不管是禁林军,还是赵家军都纷纷绕边,因着对赵家的忌惮,不自觉地让出一条道来。

救火与逃命的宫侍皆面壁垂眼,佯装不知。

朱箐耳听着动静,想着赵锦的出生是多么幸运的。

在他的前半生里家族多位极人臣,姑母为一朝皇后掌中宫,父亲又为镇国将军握重兵。

他自己恰崭露在行武方面的天赋,且与俺答一站成名。

与他青梅竹马的康宁公主若爱慕他,除去后期赵家越俎代庖被清算,朱箐还想不出他人生有什么瑕疵之处。

环境虽不决定人格,却也影响极大。

在赵锦的眼中或许没有点到为止的概念,如是不顾世俗抱着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行走于宫闱,不同于江岱对她的态度。

少年懵懂或毫无忌惮,但受千夫所指的最终会是她。

朱箐几乎可以想象言宫会骂她“鲜少廉耻,品行不端”,一方方贞洁碑砸断多少姑娘的脊梁,这便是时代对女子压迫的滥觞。

龟缩着抱住对方两把佩剑一动不动,她倚在少年的肩,以一种引颈待戮的姿态。

*

太和殿内长风穿过楼阙,风助火势,火借风势。

上方的房梁坍塌少许,阻了外边进里的路。

司礼监太监彭远试图将挡路的木桩离开,可任是使出吃奶的力气、掌心发起了燎泡,都岿然不动、杯水车薪。

“陛下、娘娘,这可……这可怎么办。”

火舌燎到梁上,几息甚至熏到人的额发,惹得人心骇。

“噼里啪啦”的声响混着殿外簌簌的雪声,隔绝之外的踏乱与呼喊。

承兴帝手搭在膝上,指尖一点点收紧,像是被燎烟熏到不住在呛咳,咳得撕心裂肺,呕出心血。

他一扫案几上佯装茶水的鸠酒,眼里淬毒,沉声道:“赵雁君……你蓄意谋害储君,伙同赵家无诏入宫的乱臣贼子,安的到底是什么心。”

“真是反了你了。”

承兴帝气极,借着一口劲将案上的酒扫下,“叮叮当当”落在毡地上并不清晰。

少许的酒水溅到赵皇后身上,而她全然不顾对方的暴怒指控,反而抬眼望着他粲然一笑。

“李延、王枕、谢立钧……这些人陛下还记得吗?”

闻言男子卸了力般瘫坐在地,目眦欲裂。

赵皇后唇间咬紧,抵住一片腥意又轻笑了一阵,缓慢道:

“陛下久居高位,难免忘性大,臣妾来替您算算。承兴六年,尚书李家三百二十颗人头尽数落地。第十一年,御史王氏双腿见骨,被锉揉得不堪走上刑台。十七年,谢家军被诬勾连俺答,这怎会?”

稍匀口气:“谢家世世代代为雍京戍边,与俺答的仇怨打碎骨头连着筋,肃秋那一战陛下您截断援军,三军作壁上观,谢家啊……被您硬生生逼死。还下令素缟不得挂于堂前,禁闻哭悼。”

承兴帝含怨哑声,像从唇齿间和呕出的血块挤出的声音。

“那是他们活该,而窥视帝位便该是这下场。”

一个人成为帝王越久,猜忌之心也就越盛。尤其是当这九五至尊之位来得本来就不正大光明,便会越发害怕有人效仿他。

赵皇后看着面前这个自己的枕边人,忽而噗嗤一声笑出来:“这些被屠戮的乱臣贼子都是当年随您征战天下的功臣,那下一个人是谁?是我们赵家吧。”

言语间额前沁出汗,与鲜血一道熨湿里衣。近年他们夫妻两人早有嫌隙,为降低对方的戒心她便一同饮了鸠酒。

承兴帝忽而大喊起来,声音像是从喉咙里和血挖出:“来人——来人——赵家裹藏祸心,杀了——将他们全都杀了。”

但火越烧越大,这声嘶力竭地喊叫被燎烟熏散了。

赵皇后就这么默默地看着他,看着他一身素衫裹身都掩不住的嶙峋病骨,像是一副骨头支架撑起一张人皮,里面尽是败絮。

她左思右看,全然没有瞧出当年她拢袖抬指挑起车帘,那人拱手作揖时的浮沉温良。

记忆太过于遥远,她眼前一片昏花也不是没受鸠酒的影响,恍惚间看见以前那个少年是多么的王孙意气,回眸望她倚风自笑。

至亲至疏夫妻。

仿佛一把大火烧尽了光阴,真真是面目全非。

口中像是自言自语,絮絮叨叨地说着:“但殿下您千不该万不该利用德妃的嫉妒害了我腹中胎儿,都已经有人样了,是个男孩,也不该把主意打到康宁身上。”

承兴帝躺着,听到这却唇角微扬,带着零落破碎的恨意:“这样的事你做得还少,我膝下无子是谁作的孽,留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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