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养护意见,后来,她就经常带着自己种的花来找他了。
她也是问了才知道,他的名字是埃贡。
即使有埃贡提点,她还是没有养活过一株植物。觅菈知道这不是他的问题,她也同样想不明白,为什么他能种好,她不能。
这个问题困扰她至今。早上埃贡问她要不要来他店里做事,她当然是想的。到底是什么地方做的不好,才导致植物的死亡,她真的想知道。
***
临近中午,爸爸妈妈回到家里,觅菈在房间内闻到食物味道,主动走出房间觅食。爸爸还在做饭,她在橱柜里拿出餐具摆在桌上,又把烧好的菜端到客厅,等待开饭。
他们平常吃饭都不会说话,自从毕业之后,爸爸妈妈开口的频率就高了,且只有一个重点:
“还不去找工作?”
爸爸说着,眼睛瞥向她。妈妈听后,也看了她一眼。
在饭桌上聊这个话题总是会让觅菈毫无食欲。她停止夹菜:“在找。”
“听说这两天有招聘会。”妈妈提起,“怎么不去?”
“……我去了。”
“然后呢?怎么样?”
“人太多了,没机会。”
“没机会……”爸爸复述着,话到他嘴里变得刺耳,“你去试过了?一个一个都试过了?”
如此突然的语气就像嘴里开始变辣的青椒,觅菈额头差点要蹦青筋:“我说过了,人太多,根本挤不进去。”
爸爸冷冷的声音再次传来:“那你还这么早回来。”
妈妈瞪了爸爸一眼,眼里似有责怪,却没有出声扮红脸。
好了,她怎么说,都是没有用的。她就不应该待在家里,而是像他们一样,傻傻地在那边排队,最后一点事都没做,空手而归。她甚至都能想象到,要是真的排了队,爸爸又要指责自己不去争取,怎么做都是错。
她就从来都没有对过。学习不行是她的问题、种不好花是她的问题,没有人生方向,却被推着死命前行,这些都是她自己的事,跟他们无关。
想到这里,觅菈嘴里的菜立刻索然无味,而辣味继续作为痛觉延续。她眉头皱着,忍住了爸爸接下来的叽里呱啦,终是把话吞在肚子里,撂下手里碗筷,如他们所愿般走出家门。
她真的没有什么好心情再去承担这样的话带来的后果。这样的事在她过去的人生里,上演了无数次。得不到的鼓励;寒冰般的对话;公事公办的态度。按理来说,家不是温暖的港湾吗?为什么她的港湾时常刮风下雨,如此冰冷?家里已经没有地方可以供她临时停泊。
觅菈走了一段路,没有真的去招聘会,而是来到家附近的小公园。这个举动像是无声的反抗,没人能看得见,对事实的变化没有一丁点效果。可她只能从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里获得短暂的快意。如果被发现了,情况变得更糟,一切依旧循环。
她懂得这个道理。觅菈此刻坐在湖边的巨石上,知道自己想什么都会难过,便什么也没去想。
但现实逼着她不得不去想。接下来,她要怎么做?她要往哪里去?
她的视线落在湖面上。湖水是绿色的,上面漂浮着许多柳树叶子,还有别的叶子、花瓣。它们就这么静静躺在水上,风吹过来,也无法移动它们。
仿佛看见了自己的影子,她觉得,自己就像这一潭死水。
正午的阳光倾泻下来,虽说入秋,但也有些热的。所幸觅菈坐在树荫下,柳树替她挡了大半,只留下点点阳光落在身上,又一阵风吹来,光斑轻轻晃了晃,又回到原点。
思绪一远,她没来由地想起埃贡。
过去,他给过她许多鼓励。对一个身处冷漠家庭的孩子来说,这些鼓励就像支柱,撑着她的天。她有一年没有见到他,这份温暖的感觉随着历史远去,几乎要被遗忘……幸好她没有完全忘记。
如果她是这潭死水,那么埃贡就是太阳,是风,是她一想起来就波光粼粼的内心。
觅菈把脸埋在臂弯里,埃贡的出现让她的精神得以放松,犹如火星上的一团氧气,她的注意力立刻跑了过去。
早上他问,她愿不愿意去他店里做事。
这个问题在脑海里循环,她只是想着,没有去思考答案。因为她根本不需要思考。
她愿意。
不仅是因为她喜欢种花,而且还因为她想给爸爸妈妈好看。既然他们一直在催她找工作,埃贡又给她机会,她怎么可能拒绝。
觅菈的心跳得激烈了:好像她终于跳脱这小小的范围,开始做出实际的反抗。这个想法像一股气,打入她的身体里,觅菈直了腰,抬起头,面色变得坚定起来。她打定主意,要去找他。
可是不是现在。她虽然如此计划,一年前跟他的最后一面还是深深烙印在她的脑海里。
羞耻像一盆凉水从头浇下来,觅菈咬咬牙,心里一股子劲儿令她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