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岁那年的春天,学校举办了春游活动,地点就在西边的山上。
长途之后,终于到达目的地。在大家找好位置坐下来欢声笑语时,朋友不知道从哪里跑过来,神秘兮兮地凑到觅菈耳边,悄声问:“我发现了一朵特别漂亮的花,想不想看?”
眼前这人是蒙纳,平常跟她玩得最好。百无聊赖的觅菈立刻看向蒙纳的手心,那里空空如也,于是她的好奇心被小小勾起,也悄声问蒙纳:“在哪里?”
蒙纳说:“跟我来就对啦。”
两个小女孩一前一后往远处跑,蒙纳健步如飞,觅菈气喘吁吁,好像过了很长一段时间,觅菈终于在一棵大树下看到了蒙纳所指的花。
那真的是一朵很漂亮的花。她从小到大从未见过这样的花,新奇的视觉带给她无比的惊喜,在之后的春游命题作文里,觅菈这么描述:
“……白色的花瓣,边缘带着点粉色,阳光照下来,粉色的地方还会变成金色。它的花蕊是白色的,像一朵小菊花。好像一朵花里有两朵花!它没有同伴,看着分外可怜,我和蒙纳找了好大一圈,也没有再见到其它的花。于是,我把它带回了家,虽然不知道它叫什么,但是我希望它可以跟我一起生活,不再孤单。”
当时她内心雀跃,问蒙纳:“不如我们把它带回家种吧?”
蒙纳大抵没有预料到觅菈是这样的反应:“我们?我才不要!要种你种。”
蒙纳的话像是许可证,觅菈把那朵花挖了出来,带回家种。它真的很漂亮,她无法抵抗美丽的吸引。在那个时候,觅菈其实还不知道她和蒙纳到底算不算朋友,却知道她喜欢这朵花。
觅菈没有种花的经验,一天天过去,花朵逐渐枯萎。还是蒙纳告诉她:城中心有一个花医生,你找他,准能救活。
花医生的名号在梅奥亚是当当响,经蒙纳这么一提醒,她才意识到有这么一个方法。但对于当时的觅菈来说,世界上只有家和学校两个地方是她去过的,花医生在哪里,她不知道。爸爸妈妈也不会告诉她,这个办法简直希望渺茫。好在蒙纳大发善心说她知道,就在她家附近,于是两个小女孩就这么一起坐着公交过去找花医生。
觅菈虽听过花医生的鼎鼎大名,但对其不甚了解。在路上,她忍不住问蒙纳:“她穿着白大褂吗?为什么我们不去医院找她?”
蒙纳见过花医生,她说:“笨!人家是种花的,给花看病,干嘛去医院?”
“哦……她姓花吗?还是说她长得像花一样漂亮?”
“他是男生,”蒙纳纠正着觅菈嘴里的性别代称,虽然看起来不耐烦,但依旧耐心解释,“也不姓花、弗洛雷斯一类的。我也不知道他到底叫什么。”
原来她一直把性别搞错了!觅菈心里一顿,以前她一直脑补的女性形象现在完全破碎了。如果他是个彪形大汉怎么办?她实在想不出花医生的男性形象到底是个什么样。
她腹中都是疑虑和紧张。
这是觅菈第一次在没有父母左右的情况下,主动去一个陌生的地方。其实也不算太陌生,城中心她是去过的,只是她没有走过那条店铺所在的路。她忐忑地跟在蒙纳后面,如期见到“花医生”,他的形象终于具体起来。
她的第一反应是:好高……
这就是花医生啊!虽然他没有漂亮得像花一样,但也是看了会心情大好的类型。好在,他不是什么彪形大汉。他可以说是非常平易近人,皮肤黑了点,脸上笑眯眯的,态度也很和气。
花医生耐心听完两人来意之后,便观察起了觅菈带来的植物。他惊讶地问:“你们是从哪里发现它的?”
小觅菈总是见到生人不敢说话,蒙纳便替她说:“在山上,老师带我们去春游的那座山。”
他似乎立刻明白她指的是哪里,而后他仔细观察了这盆花,给出它的名字:“它是邬金梅,不是梅奥亚本地植物……山上还有跟它一样的花吗?”
她们俩摇摇头。蒙纳又指着觅菈说:“要是不止一朵,她肯定不会只带来一盆。”
觅菈觉得自己被看透了,立刻红了脸,怒气冲冲地想:蒙纳什么意思!
他笑了,觅菈总觉得那笑容带着几分腼腆,否则她会认为他在嘲笑她:“如果你们再次看到了,请记得告诉我。”他又看了看盆里的邬金梅,摸了摸表面的土,继续说,“没什么大问题,土太硬了,盆子换一个有洞的,不要拿碗种……”
蒙纳立刻补刀:“我就说你不要种在碗里。”
觅菈朝她摆出一张臭脸,在花医生看过来后又立刻恢复成平静样子。
他安慰道:“没关系的,刚开始种都不清楚应该用什么样的工具。蒙纳的朋友,你叫什么名字?”
“觅菈。”
“觅菈,”他重复着念了一遍,“你喜欢种花吗?”
她不确定地点点头。
他给她的花看了病,也给了她“医嘱”——也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