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近的人们会聚集在镇子里,热热闹闹地庆祝即将来临的盛夏。芙宁娜翻出农具开始教那维莱特如何翻地和播种,芙宁娜的父母都是花农,这个季节他们种下种子,待到夏秋之际,这里就会盛放满虹彩蔷薇、柔灯铃以及湖光铃兰。
“到时候我们就把花送去镇子上的卡莎夫人店里。”芙宁娜絮絮叨叨地畅想未来:“之前我父母的花都是送到那里去的,这些花可能会被扎成花束,然后由一个小伙子买下送给自己的母亲或者恋人,也会被做成香水之类的东西。”她说着又跑去翻箱子,小心拿出一瓶淡蓝色的液体,得意洋洋地举给那维莱特看,然后在他身上喷了几下。
“怎么样,这是之前去送花时卡莎夫人送过来的,据说是用湖光铃兰做的,是不是还挺好闻的?”
那维莱特轻轻嗅了几下,香味偏淡,让他想起芙宁娜。
于是那维莱特实话实话:“很好闻,像你身上的味道。”
“你......”他看见芙宁娜红了脸,抬头一瞪他,声音有点结巴:“你在说什么啊!”
那维莱特便感到迷惑,他不觉得自己说错了什么,但芙宁娜经常会做出一些他理解不了的反应,所以他很熟练地闭上嘴,学会在适当的时候保持沉默。
待在村子里的第二个月,那维莱特已经能很熟练完成牧场的各种工作,他和村民们相处得友好。第二个月村子里有户人家生了小马驹,芙宁娜看着很喜欢,她把小马驹买下来,兴致勃勃地给它取名叫“露露”。
“等到露露长大,嗯,长得和博塞叔叔家的马一样大,那我们以后送花去镇子里就不用借他的马车了。”她这样手舞足蹈地规划着,仿佛小马驹一夜就能长大。露露被芙宁娜安排在牧场的马舍,这里很久没有使用过了,他们花了好一段时间来打扫。
打扫的时候芙宁娜和那维莱特说起这个房间的上一任主人:“它叫莉莉,是个很温驯的小......额,大家伙,但在一个雨夜,它和我的父母一起去了另一个世界。”
芙宁娜的过往就这么被她简简单单地提起,她脸上表情很平和,一切歇斯底里和麻木痛苦都在那维莱特来之前消化得干干净净。那维莱特见到的芙宁娜欢乐、富有生机,是这个年纪的女孩最美好的模样。
那维莱特不懂怎么安慰人,他只能干巴巴地开口,说:“以后我会陪着你。”
芙宁娜”扑哧“一声笑出来,接着她哈哈大笑,说:“好啊,你可不能在某天突然消失。”
那维莱特郑重承诺:“我不会的。”
露露的房间旁边就是羊小屋,芙宁娜很喜欢这些毛茸茸的小家伙,早上起来第一件事就是给它们打理毛发,那维莱特在旁边听她和小羊们碎碎念,她让它们一定要健健康康地活着,在冬天长出茂盛柔软的毛发。
天气好的时候芙宁娜会赶着羊儿们去村子外,春天的牧草鲜嫩,她在前面摇着铃铛,这群通人性的小家伙乖乖跟着她的步伐。铃铛清脆的声响和她的歌声和在一起,她蹦蹦跳跳,扑在草地上翻个身仰望天空,天上的云和水一样变幻莫测,她身上沾满草屑,那维莱特看着她,也常常会不自觉露出微笑。
她一直都是那样的高兴,好像世界上的一切都很美好。
等到草叶愈发的绿,田地里的作物长出粗壮的枝茎,春末的庆典也即将来临,大家喜气洋洋。那维莱特学会了如何驾驶马车,露露还是匹小马驹,他们借来了邻居家成年的马匹。庆典的第二天,芙宁娜坐在马车上,她穿着蓝色的棉布裙,细白的腿晃啊晃,喜滋滋地让那维莱特快点出发,她想赶上庆典的歌剧。
马车轮骨碌碌地在道路上滚动,他们路过几个月前初遇的那汪泉水,芙宁娜指着那儿,说,从来没有人掉在里面过,你是第一个。
那维莱特握着缰绳,反驳说你怎么知道从来没有过,芙宁娜咯咯地笑,带着得意的口气肯定地回复说,我就是知道。
镇子里挂着彩色的布条,白鸽和麻雀跳跃在屋檐,镇子中央有座大大的喷泉,喷泉前边有座雕像。
芙宁娜用神秘兮兮的语气和那维莱特说起庆典的由来,纯水精灵祝福着这片土地,为了感谢精灵的恩泽,人们为她建起雕塑,并在春天结束的那几天举行庆典,尽情歌颂她的功德。
“你相信吗?那维莱特。”吟游诗人的风琴声落在街道,芙宁娜笑吟吟地询问他:“你相信这里有纯水精灵吗?”
那维莱特不置可否,他催促道:“再不走的话,歌剧就要开场了。”
“哎呀。”芙宁娜当即拉着那维莱特往歌剧院走去,“快走快走,这场可是我很喜欢的。”
关于纯水精灵的话题就这么轻轻掠过,那维莱特从来不信什么传说。
在村子的第三个春天,那维莱特已经很熟悉这里的生活,他对自己的过去依旧一无所知,但他的未来已经清晰明了——他想要和芙宁娜在这里一直生活下去,不是这里也行,只要是和芙宁娜一起。村子里的人常常会打趣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