赢了银子的陈氏,美滋滋拎着一袋子在玉门桥边买的零嘴儿,到西院给姜留送吃的。
右小腿被秦成碧抓出了鬼抓痕的姜留,正躺在竹床上养伤,姜慕锦和姜慕燕在姜留的左侧绣花,姜小树和小悦儿在姜留的右侧玩水盆里的木船,俩小家伙再右侧,是半躺着纳凉的雅正和闫氏。
进来看到姜留瓷白小腿上的血道子,陈氏心疼得直跺脚,“都伤成这样了,早上你还没事儿人一样去北院吃饭!”
姜留站起身笑嘻嘻道,“这伤只是看着吓人,没多疼,伯母快坐。”
“昨天给六妹妹洗澡时,我和三姐也吓了一跳。”姜慕锦把凳子让给大伯母,笑嘻嘻地接过她手里的油纸袋,姜小树和小悦儿立刻凑了过去。
闫氏也嘴馋地招呼道,“小树,过来娘看看有什么好吃的。”
给孩子们买的东西,你贪什么嘴!陈氏立刻道,“都是孩子们爱吃的零嘴儿,你就别馋了,等出了月子再吃。留儿有伤不能吃酸粉,就吃糕蒸吧。”
你不让我吃,我就吃!闫氏挺着大肚子起身,捏了个炸得金黄的面猴儿扔进嘴里,笑道,“大嫂这是赢了多少银子,可有买零嘴儿花出去的银子多?”
姜家三姐妹齐刷刷地望着伯母,尤其是输了十两银子的姜慕锦,眼神儿里都透着羡慕。见两个妯娌又开始斗嘴,雅正只笑吟吟地不说话。
被闫氏猜了个正着的陈氏一本正经道,“当着孩子们的面,咱不说这些。我刚顺道去看了看容儿和筝儿,俩人正凑一块吃酸黄瓜呢。”
说完,陈氏喜气洋洋的。酸儿辣女,爱吃酸黄瓜说明她们怀的是男胎,尤其是已有一女的容儿,若这一胎得男便能凑个好字,真是大大的喜事。
正用小勺舀着小甑糕蒸吃的姜留抬起小脑袋,“柳家庄的管事早上刚送了两筐黄瓜来,待会儿我给大姐和二姐送过去。”
陈氏连忙道,“你腿上带着伤呢,让管事送。”
昨晚就想出门的姜留可怜巴巴地望着母亲,雅正笑道,“大嫂,这孩子快憋坏了,让她去吧。”
“这会儿天热,等傍晚凉快了咱们一块去。”姜慕燕道。
“好。”姜留乖乖点头。
姜慕锦立刻道,“我也去!”
“还有我。”
“我。”
姜小树和小悦儿也想跟着。
姜留豪气地一会儿小手,“都去!”
傍晚时分,姜留正要出门,却被人拦住了——康月良来访。
康月良与黄剑云向来是孟不离焦,今日他独自前来,确实是有要事。他见了姜留的第一句话便是,“我今日与大皇子一起用的晚膳。”
康月良的姑姑是大皇子的母亲,两人年纪又相仿,他与大皇子一块用饭并不奇怪,但他专门登门与自己说此事,便是他俩吃饭与姜家甚至与自己有关了。姜留连忙问道,“大皇子与康大哥说了什么?”
康月良道,“他对你与秦城碧比试时的脚法十分好奇,还说要送你一根上好的玄铁棍。这么多年来,我还是第一次见大皇子对一个‘姑娘’感兴趣。”
让皇子惦记绝不是好事,姜留小心翼翼地请教道,“康大哥,我该怎么办?”
“我在大皇子面前,扯了个谎。”康月良一本正经起来,像是大了好几岁,看起来十分可靠,“我跟他说姜二叔已经给你订了亲,你之所以约战秦城碧而不是直接把此事讲出来,一是因为姜二叔曾在外边放话说你要到十七岁之后才能议亲,二是秦城碧打了你身边数人,你想打回来。”
姜留眼睛立时亮了,“康大哥!”
“客气话不必多说,愚兄我也算是看着你长大的,你的心思我能不知道?”康月良端起茶杯,自得一笑。我不知知道你的心思,还知道你哥江凌的心思,“你最好跟你祖母和父亲商量商量,尽快把你的亲事订下来,以免夜长梦到。”
姜留殷勤地给康月良又续茶,笑道,“康大哥,我父亲出京时为防万一,已经给我订了门亲事。”
康月良挑挑眉,“江凌向你父亲提的?”
不对啊,以江凌的性子,他该会得胜回朝后再提亲才对。
姜留美滋滋道,“不是我哥,是我父亲的主意。”
康月良端起茶杯,“这却出乎我的意料。”
“这也只是权宜之计,若形势不逼迫到那一步,我也不会把订亲的事情讲出来。”姜留笑道,“毕竟这还牵扯到了和至。”
“噗——”康月良喷茶,不敢置信地转头瞪着姜留,“你跟和至定了亲?!”
“嘘——”姜留竖起食指,“康大哥小声点儿,这只是权宜之计罢了。”
康月良缓了半晌,才掏出帕子擦了擦嘴,“六妹妹,你哥可知道此事?”
姜留点头。
康月良好奇问道,“他怎么说的?”
姜留摇头,“我哥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这有些不对劲儿啊……姜留没觉察到江凌的心思,才会觉得这个主意好。江凌既心仪姜留,怎会眼睁睁看着她与别人订亲?莫非,他此去肃州已抱了必死的念头?康月良忍了又忍,还是把到嘴边的话忍了回去,只道,“确实没有更好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