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留泡在温水中,把小胳膊往浴桶边沿上一搭,长长出了一口气,舒服啊——
“六妹妹头再向后些。”坐在浴桶后给姜留洗头的姜慕锦拉了拉她的头发。
“好。”
姜留往后上挪了挪,把脖子枕在浴桶边沿上。五姐用葫芦瓢往她头发上浇水,三姐用添加了香料的皂角水给她搓揉长发。这待遇不禁让姜留回想起当年爹爹科举高中后,大伯和三叔给他沐浴的事儿。
不对,还差了点东西。姜留眼睛也不睁地唤道,“书秋,本姑娘要吃糖。”
“是。”书秋立刻捧着一小袋糖走进来,挑了姑娘最爱吃的口味,送入她口中。
姜家北院里,姜大郎陈述,姜槐补充,把校场比试的经过将给家里人讲了一遍。
听完之后,陈氏止不住地乐。姜老夫人道,“临比赛之前,秦城碧的娘给他喝的汤药定不简单。和至上去给留儿送丸药,也是提前安排好的?”
雅正回道,“也不完全是。留儿让和至上去是想刺激秦城碧发疯。和至应是见秦夫人给秦城碧喝了汤药,才让留儿吃下解毒丸以防万一。”
闫氏也道,“秦府大夫人肯定是想给留儿用软骨散,他家都把先帝御赐的宝剑拿出来的,还要下毒,真是太下作了!”
陈氏欢喜道,“一力降十会,咱们留儿本事大,他们再怎么折腾也是白搭。娘您说,留儿这孩子怎么就这么给咱们长脸呢!”
姜老夫人看看手舞足蹈的大儿媳,再看看安稳从容的大孙媳妇,忍住没吭声。
秦府内,神医苏承阳先给秦城碧诊脉,再撩起薄被查看他的伤势。看着儿子身上青一道紫一道的棍伤,吕氏真恨不得立刻把姜留千刀万剐。
苏承阳给秦城碧盖上被子,拱手道,“少爷背上的棍伤无大碍,但他大腿的筋骨和……伤需好生调养。最棘手的是少爷的痰火已入心,恐……”
吕氏脸一沉,“我儿的病能治!神医只管说用什么药、该如何调养便是。”
苏承阳无奈道,“请夫人恕苏某无能,以少爷的脉象来看,用癫狂梦醒汤、二阴煎合琥珀养心丹和定神丸已无法根治少爷的顽症,还请夫人另请高明。”
吕氏面色阴沉,“神医这是何意?”
苏承阳起身拱手,“夫人请听苏某一劝,时至今日少爷的病已瞒不住了,夫人不妨请御医……”
“放肆!”吕氏站起身,疾言厉色道,“我儿不过是肝火旺盛易怒罢了,你这庸医休得胡言乱语!”
“娘……”被母亲的声音惊醒的秦城碧想起身,又疼得摔回床上。
“城碧!”吕氏连忙上前给儿子盖好被子,回眸狠狠瞪了苏承阳一眼,“苏神医没看到我儿醒了?还不上前诊脉、用药!”
“不必了,你退下吧。”秦城碧声音嘶哑地让苏承阳退下,才问道,“孩儿晕倒之后,校场都发生了何事?”
吕氏连忙道,“没什么,大皇子让你好好养伤……”
“娘若不说,儿就问秦奎。”秦城碧闭上了眼睛。
吕氏只得道,“大皇子判了姜六娘胜,不准你再纠缠她……不过大皇子真说了让你好好养伤。你不要多想,现在养好身子最要紧,可觉得哪里不舒服?”
秦城碧用痛得发麻的手抓抠住身下的竹席,哑声道,“儿从上到下,从里到外,哪都不舒服。”
看骄傲的儿子被折磨成这样,吕氏的眼泪就忍不住了,“我儿不怕,娘去请良医为你医治……”
“儿给秦家丢人了,祖父祖母再也不会喜欢我了。二叔和二婶定会借机怂恿祖父、祖母,把儿赶出府,给二弟让位。”
吕氏握紧儿子的手,信誓旦旦道,“我儿放心,只要为娘还有一口气在,就绝不会让人欺负到咱们大房头上!”
秦克灼和杨氏那两口子想抢儿子的东西?他们也配!
皇宫之内,大皇子滔滔不绝地跟景和帝讲着校场比试之事。景和帝听得诧异,“姜六娘真那般神速?”
“是!”大皇子抑制不住地兴奋着,“她的速度绝不比宫中的影卫差。姜六娘小小年纪就有如过人的身法,定是经过高人指点,父皇!”
景和帝点头,“杨奉,宣姜松。”
姜留胜了秦城碧的消息已传遍皇城,姜松又喜又忧之际,忽听得万岁传召,又添了几分惊。
翰林大学士曹文元见姜松跟随小太监出去,忍不住冷哼了一声。
刘君堂见此,只微微一笑。曹文元向来唯秦天野的马首是瞻,今日秦城碧败在六妹手下,重挫了秦府的士气,曹文元当然会气不顺。不过,他再气不顺也得憋着,因为朝堂上的风头,自今日起便不一样了。
任谁想动姜家人,都得先掂量掂量他的分量,与秦家比差多少,筋骨又比秦城碧硬多少。六妹连秦城碧都敢打,更逞论他们这些小鱼小虾。
留儿妹妹打倒了秦城碧,姜家人一定万分欢喜。按照她们姐妹几个的性子,今晚应会出门游逛,自己该为她们准备什么礼物,又该在何处与她们“偶遇”呢?
刘君堂凤眸潋滟,满面皆是春色。
宣德殿内,姜松正诚惶诚恐地叩首,“回万岁,臣的侄女姜慕兰并无名师指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