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开盅!”
黎牙醒的时候还迷迷糊糊,唯有手上被黑猫留下的痛感还很清晰,这时候,她仿佛听到了从遥远的地方传来的吵闹。
黎牙不由地睁开眼,只见她似乎像个气球漂浮在空中,身下烟雾缭绕,还有黏糊的难闻气味,这些之下,是一群挤在一起的人,大多数是男人,中间还有个身穿麻布道服的女人。
大概是察觉到来自上方的目光,女人抬起脸,看见黎牙后先是一愣,随后笑了笑。
黎牙从来没有见过生得那么好看的脸,下意识地摒住了呼吸。可随即一阵强烈的失重感从脚下传来,脑袋跟着天旋地转,她惊呼出声。
“喵——”
黎牙不确定这叫声是自己发出来的还是别人发出来的,她更在意是不是要被摔死了,没想到忽然间被人拢进衣袖,陷入一片黑暗中。
黎牙不断挣扎,她还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只能从身体上的变化感觉到自己变成了一小团。也许成了浣熊、黄鼠狼,或是猫。
就在感觉自己快要窒息时,黑暗露出了一线光亮,黎牙连忙钻到地面。
“我救了你,你要怎么报答我?” 道姑的脸也同时出现在黎牙的头顶上,她眨眨眼,一对又黑又浓的眉毛得意地微微抬起来。
黎牙对目前的情况百思不得其解,此时冷不丁听到道姑的话,她下意识地说了一句话,可话从口中出来后,变成了一声“喵”。
黎牙吓了一跳,那句简短的叫声根本不像人类能发出来的,但现在确确实实从她喉咙滚了出来。
就在黎牙为自己的声音紧张不已,试着发出不同的声音试图找回人类的语言时,道姑反而沉默不语。道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紧接着蹲下身,仔细盯住黎牙。
黎牙被吓得后退一步,她想立马逃走,可不知为何,她的脚和土地黏在了一起,一步也动不得。
路人经过,看见的是道姑面前有一只乱嚷乱叫的黑猫。
道姑摇摇头:“哎呀,现在你不能说话,要是被人听到,你就要被人当成妖怪抓起来了。”
黎牙刚要反驳,便听到一阵细微的动静从身后传来,她的耳朵不由自主地动了动。虽然黎牙试图控制自己的耳朵,但失败了。
“玄一道长,你怎么现在才来?我们都等很久了!”
一个老头的身影出现在小巷之中,他喘着气,擦着汗,看起来急匆匆地要做什么事。他年纪四五十岁,脸上一条条深浅不一的沟壑,不管是肢体还是语言都明白无误地表现出对玄一晚到的不满,可他到底有求于道姑,很快又缓和了语气,道:“道长,辛苦你了!”
玄一懒洋洋地道:“现在正好。”
黎牙想趁机溜掉,但玄一随手一捞,将她抱在怀里。黎牙不管怎么挣扎,都逃不出去,当下心里发狠,用力咬了一口——
哪知道姑根本不在意似的,连眉头也没有皱一下。
“道长,这是什么东西?哎哟!黑猫!太不吉利了!”老头的语气就像是踩了一只死老鼠,流露出明显的不悦。
黎牙对老头的话以龇牙咧嘴作抗议。
她为什么会变成一只黑猫?
玄一笑道:“黑猫好,古语有玄猫是辟邪之物,宜至于南,子孙皆宜之说。”
老头叹口气,摆摆手:“我不懂那些!道长说什么就是什么吧。我们要快点,小心错过时辰。”
老头一路上絮絮叨叨,黎牙听懂了大概。
老头的妻子生了个儿子,结果儿子没过几天就夭折了,两人伤心不已。按习俗,未满十六岁的男子死后不进宗谱,连丧事也不办,有那确实心疼儿子的人,请道士、和尚来诵几句经就算做得好了。
老头就是那心疼儿子的人。
两人很快到了地方。因为是夭折的孩子,老头家里没有办丧事的痕迹。他们在院子的角落里摆了一张木方桌,上面放着一碗馒头,一碟黑糊糊的菜,还有两柱香,桌旁是一个封好的陶罐,不用说,那里面装的就是夭折的孩子。
桌前有个老妇人,头发花白,看起来比老头老一大截,她就是孩子的母亲。看见有人回来,也没有停下烧纸。
玄一到了老头家也不含糊,道服一甩,蒲团一坐,开始念经。
黎牙一听念经就想睡觉,她想挣脱玄一的怀抱,没想到玄一一点也不拦着。她跳下地面,因为还不习惯四爪着地而走得歪歪扭扭,每一只爪子好像都有自己的想法,努力朝不同的方向前进。
黎牙简直要奔溃了,她趴在墙根下,打算先休息一会儿。
“哈。”
黎牙抬起脑袋,看见一个正憋着笑的女人,大概是觉得在这时候笑不大合适,因此她又紧紧抿起嘴。女人年纪不大,看着二十来岁,正坐在灶前煮东西,看见黎牙走进伙房,伸手就要揉黎牙的脑袋。
黎牙不是真的猫,连忙躲到一旁。
女人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