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秋野眼中有一丝讶异,随即,笑意蔓延。
方才还惨白无血色的脸,此刻却仿佛有了生命,生动了许多。
师父他……大概是很喜欢很喜欢这个姑娘吧?
想到她,心里就高兴。
魏知夏摊开手,“师父你一定要好好治疗,你看这耳坠都还没送出去呢,人家姑娘还不知道你喜欢她吧?至少,你要好好地当面感谢她,也算是救了你一命。”
陈秋野接过耳坠,用指腹不断摩挲。
他忽地举起一只,在魏知夏耳畔比划着。
确实很配她,通透淡雅的颜色,点缀在她小巧白皙的耳垂,仿佛一滴山泉水,即将坠落。
阳光的暖色可以透过来,月光清冷的颜色和星光点点,也可以透过来。
“你觉得好看吗?”
魏知夏一愣,“好看啊,她一定会喜欢的。”
陈秋野点点头,“喜欢就好。就是可惜,只剩一只了。”
“一只怎么了?她若是也喜欢你,一只也会好好珍藏,毕竟这是师父的心意。”
“好了,不说这些了。师父你要不要躺下?府医和郎中应该过会儿就能到,相信我,一定可以找到解药。”
不想再提那个姑娘了,越提魏知夏心里越难受。
明明师父受伤那日,自己说过的,只要师父醒来,他喜欢哪家姑娘都好。
可如今,听到他说关于那个姑娘的一切,看到他想着那个姑娘便笑意蔓延,还是觉得心里不高兴,堵得慌。
我好像……对师父……
魏知夏说完转头,却见陈秋野直勾勾盯着自己。
“师父,我……脸上是有什么脏东西吗?”她摸着自己的脸,有些脸红,有些疑惑。
“你就不问问我,这对耳坠,是要送给哪个姑娘的?”陈秋野轻轻说道,呼出的气息热热的,在魏知夏耳畔扫过。
魏知夏:???哪壶不开提哪壶?
杀人诛心!!!师父在我心上用力地开了一枪。
可是这又不能怪师父,师父怎么会知道我对他有点意思呢?
我不想知道,我真的一点都不想知道。
不拆散你们就是我最大的仁慈。
魏知夏讪笑道:“还是……”
说还没说完,屋外金海跌跌撞撞冲进来,“主子主子!药买来了!”
陈秋野忙冲着金海使了使眼色。
“主子怎么了?这毒药对眼睛也有影响吗?快快快,把这药吃了就……”
“金海!”陈秋野打断了他的话,“药给我。”
“这药……?”魏知夏见金海递过来一小罐的药丸子,问道。
“这药是……”金海满脸喜色,刚要开口。
“这药不过就是试一试,死马当活马医罢了。金海,没什么事你就先退下吧。让我和知夏最后说几句话。”陈秋野继续打断了他。
“啊?哦。”金海离开后,左思右想,依然没搞明白什么叫做“死马”,什么叫做“最后说几句话”。
主子让自己去药房买药丸的时候,不是一幅胸有成竹的样子吗?
屋里,陈秋野轻笑一声,就着魏知夏端来的温水,服了一颗药丸下肚,“不过就是图个心理安慰罢了,大概是没什么用的。”
“知夏,郎中也别请了,费钱又费精力。我也许日子不多了,这辈子也就你这么个徒弟,你多来陪陪我吧。”
“师父怎么又咒自己?你放心,我一定时刻守在你身边。至于什么太医郎中的,该看还是得看,咱魏府,花得起那个钱,我也有的是时间。”
“别想那么多,吃了药便躺下歇息吧。”
“那你……”陈秋野侧卧在床上,试探性地问道。
他的头发有些凌乱,一缕碎发从鬓角垂落。他的眼睛半睁半闭着,应当是有些困意,视线没有焦点。他的衣衫被牵扯,领口交叠处,露出一大片有些苍白的肌肤。他的双唇微启,半张着停下,魏知夏猜到了他没有说出口的那些话。
“我陪着师父,不走。”
谁舍得走呢,师父如今的样子,又让人心疼,又让人心痒。
对,破碎感。
都这种时候了,自己竟然对师父还能升起那种大不敬的想法,着实是不应该。
魏知夏忙给自己灌了一大杯水下肚,再回过神时,陈秋野已然阖上了眼。
他表情安详,嘴角微微上扬,也许在想着他的姑娘。
呼吸声很轻,魏知夏忍不住用指尖探了探他的鼻息。
还有气,魏知夏松了口气。
连日来的紧张情绪,在此刻忽地松开,魏知夏竟是觉得眼皮子有些沉重。
原来困意,也是会传染的啊。
她干脆在床沿趴下,闭上了眼睛。
就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