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玲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飞奔出去,一边将姬夭从里到外、前后左右、上上下下全部检查了个遍,一边着急地问:“你没事吧?伤着了没有?”
姬夭又饿又渴,直接将茶壶里的水往肚子里灌,喝饱之后,才说:“我没事。”
赵玲珑见姬夭除了脖子上一个小红点,全身上下,没有任何不妥。她掐了下自己的大腿,确定不是做梦后,这才有心思吩咐小厮准备礼乐炮仗。
明面上是宣传姚氏嫡子驻馆,实则是庆祝姬夭平安归来。
“你怎么回来的?暮幽王没有难为你吧?”
姬夭摇摇头,只说:“他们都以为我死了,就把我丢出去了。后来我醒了,就跑回来了。”
其他的没再多说。
赵玲珑喜极而泣,连连点头,摸着姬夭的脸蛋说:“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赵玲珑心中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下来,干什么都起劲,一会指挥着洒扫,一会挂起了红绸,把宣传弄的和新店开业一样喜庆。
她万幸自己顺利渡过此劫。
这种把脑袋悬在脖子上的日子,她不想再继续了。
叫来冰月,说:“去找姒丞相,叫她快把姬夭弄走吧。妈妈我就一颗脑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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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夭冲到姚玉卿的房间,将玉簪放在桌上,“你这簪子没用。”
姚玉卿一脸茫然,拿起玉簪端详,揣测姬夭的意思。
姬夭说:“这不是你最值钱的东西。你得把你身上的钱都给我才有用。”
姚玉卿稍想了一下。
忽然明白了昨夜她突兀地问自己要玉簪的动机。
她以为她心性嗜钱如命,竟可以到不要命的地步。
于是,不可思议地问道:“你大老远跑回来,竟是为了这个?”
“对啊。”
姬夭觉得,这还不至于吗?
姚玉卿眼神冰冷,愤愤道:“早听说,戏子无情,眼里只有钱,你这都不稍加掩饰的吗?”
姬夭很认真地疑惑道:“我就是对你有情,才要你的钱呀。那不然,我怎么不要别人的钱?我怎么不要暮幽王的钱呢?”
姚玉卿:“……”
不可理喻!
姚玉卿感觉没法和她交流。
对她说:“能让我动情的,只有大周王朝的熹和公主,你这样下三滥的卑贱之人,给我提鞋都不配!”
说完甩甩衣袖便出门而去。
姬夭检索着姚玉卿的记忆,根本找不到他和熹和公主有过任何交流,更找不到熹和公主长什么样子。
人类的情爱,到底是什么样子。
仅仅因为有婚约,就可以吗?
她追到门口,扬声问道:“你连她面都没见过,装什么情深意重?我为了你,连命都不要了,花你点钱怎么了?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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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我方才又试探过了,她不像是熹和公主,只是要钱。”姚玉卿与老师私下密谈。
孔礼摸索胡须,沉思道:“要钱?”
姚玉卿点了点头:“不过她对我和熹和公主肯定都十分了解,她知道我和公主没有过交集。”
孔礼眉头微皱,更觉得匪夷所思。
姚玉卿想逃出暮幽王的魔爪,都受尽折辱,费尽周折,才死里逃生。她姬夭居然不到一天的功夫,在没有任何帮手的情况下,毫发无损地回来了。
他说:“那就给她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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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夭被带到了钱庄。
姚玉卿将一沓银票递给钱掌柜,要求全部兑换成金银。
那是孔礼随身携带的所有家当,足足可以支撑十万兵马一年的粮饷。
姚玉卿说:“这是我当下能拿得出的所有的钱。现在归你了。”
“怎么突然这么大方?”
姬夭看着满屋子摆的整整齐齐的真金白银,亮的瞳仁都缩小了一半。她躺了上去,感受着‘情爱’的味道。
“你自己搬回去。”姚玉卿说。
语气冰冷,又略带戏谑。
像正经人讲了个冷笑话。
——他是故意的。
其实把钱给姬夭,只要给银票就可,没必要换成金银。他就是想惩戒一下这个视金钱比自己身家性命还要重要的庸俗之辈。
姬夭躺了一会,睁开眼发现没任何变化。
忽然,她顿悟了。
情劫和钱有关,是风月告诉她的。
风月这个恶婆娘,怎么可能把她想知道的事情告诉她,不过是戏耍她罢了。
她爬了起来,说:“我不要了。”
姚玉卿:“……”
姬夭像受了打击似的,没再搭理他,又回到竹湘馆研究起了她的小话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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