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说卯时中更好吗?”
这下连明杨都皱起眉来,不解地看向竺晨风。
竺晨风纤纤玉指放在唇边,做噤声状,对着他冲拐子那边挑了挑眉,示意大家耐心等待,因为她脑海中已经听到了拐子脑中嘀咕:“孙七明明说的是辰初。”
如果不能就此引他说下去,至少得到了一个名字,孙七。
“不啊,你记错了。”拐子靠在椅子上,迷迷糊糊地仰着头,“辰初,城外三里坡,孙七和张二狗在那里等——”
他突地倒吸了一口凉气,鲤鱼打挺似地从椅子上蹦跶了起来,但因为双脚被绑,这剧烈的动作只让他向前摔了个大马趴,再抬头时,看到的是面前明杨森然的冷笑。
完蛋,中计了!
都怪那碗饭,都怪那杯酒,都怪这臭娘们突然接话,让我忘了身在何处!
“不!我那是犯糊涂了,说的不是这个事儿!”拐子试图往回找补,激动地在地上扭动,椅子扣在他背上,让他像个笨拙的乌龟。
明杨站起身,轻松地整了整袖子,然后背过手去,气定神闲地吩咐魏中宵:“既然已经吐口,算他配合,这里交给你们继续审吧,他说得越多,越能将功补过,否则外加一条包庇同伙的罪责,够他受的。”
这话显然是说给拐子听的,此人趴在地上哆哆嗦嗦,看起来已经失去了顽抗之力。
魏中宵也来了劲头,抱起双拳,响亮应道:“是!”
明杨瞥了眼竺晨风:“跟我出来。”
竺晨风低头吐了吐舌头,心想看来要挨批了。而且对方吃下去的饭已经消化了不少,现在好像读心术不起作用了。
满打满算,也就管用一到两小时,时间真是怪紧的。
什么金手指啊,明明是个青铜的。
明杨从刑房出去,站在院子里,呼吸着晚间凌冽冰凉的空气,感觉肺里干净了不少,然后回头看向竺晨风。
小厨娘看起来有些惴惴不安,但也只是有一点,并不多。
他心里叹气,要真是胆子这么小,方才就不会接话了,还装!
长信和冷烟也跟着出来,在门口互相对眼神,不知道要不要跟上去,见自家主子对他们做了个手势,当即停住脚。
看来是要单聊的意思,为竺姑娘祈福。
竺晨风偷偷抬头,见明杨在前方不远处等着她,月光照在他冷峻的脸上,倒是不显肃杀,反而有点温柔,还有些……无奈?
我好歹也立功了,不能把我怎么样吧?
那双漂亮的桃花眼目光扫了过来,她赶紧低头,迈着小碎步过去,乖巧地屈膝行了个礼:“大人能不能先听我解释?”
“说吧。”明杨不带感情地回答。
尽管她现在的声音本就玲珑悦耳,但竺晨风有意无意地用上了一点夹子音,小声说:“方才大人您不停让那拐子重复同样一段供词的时候,我就揣摩到您的意思,是想弄迷糊他,好套话出来,等您突然开口,我就确定了就是这个计策……”
明杨眯着眼睛看她,心里说,知道你聪明啦,不用故意强调。
“……既然是套话,就得让他放松,您的语调温和,应当就是这个目的,我想着加上我一名女子的声音,就像闲话家常,他都迷糊成那样了,肯定不会提防,因此才大着胆子开口。”其实竺晨风并不是完全是这个目的,她怕明杨的话不够刺激到拐子在心里提供线索,又怕读心术失效,只能自己亲自来。
但这个理由显然也是合理的。
明杨负手而立,姿态挺拔如松,此刻垂眸觑她,心中的确赞赏她的聪明,但并不想鼓励这种行为。
他温声开口道:“这次只能算侥幸,若他突然因为有女子在场而突然警醒,那又该如何是好?”
“您说得对!我下次不敢了!”竺晨风连忙认错。
“还有下次?”明杨轻叹一声,“若是找不到此人罪证,最终无奈放人,他却记住了你的脸,将来寻你报复,你又该怎么办?”
竺晨风向他扬起笑脸:“大人英明神武,怎可能找不到罪证?您肯定是要把他、他的接头人,还有整个犯罪组织都一网成擒的!”
明杨闻言,不由抿唇,拼命压制住蠢蠢欲动往上翘的唇角,装作不悦:“哦?我的计划你又知道了?”
这小厨娘,不仅做饭一把好手,拍马屁也很在行。
但确实不让人讨厌。
不远处,长信和冷烟抱着胳膊,看着他俩,小声讨论。
“其实,方才少爷跟晨风姐姐的配合还挺默契的。”小书童低声道,“晨风姐姐好聪明,好像早就知道少爷想怎么做。”
冷烟点点头:“她这人脑子是好用,考虑得也周到,难怪少爷对她步步忍让。”
“就是,以前哪有厨子跟他同桌吃饭,哪有无关人等能从旁听审,还擅自出言!”长信感慨,“这哪里是忍让,分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