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温宁不敢贸然回柳家,又想打探消息。
客栈是个折中的好地方。
人多,也就方便隐藏自己。
为了多听到其他客人的议论,她在最热闹之处包了个雅间。
这家客栈的饭菜尚可,点心和茶水也都不错。
但柳温宁坐立不安。
面对柳三,她不知如何是好。
她隐约记得,昨夜柳三把她压在墙上,说了好多胡话。
可是此刻,他恭恭敬敬地坐在身侧,眼神清明得没有一点杂念,看起来如此无辜。
反倒像是她因为太疲惫,出现了幻觉……
“小姐可是有什么心事?方才店小二来问了三次要不要添茶,您都没说话。”他忽然问。
“啊?”柳温宁猛地回过神来,“没,没有。”
她本来还想多说两句粉饰太平,隔壁包厢传来一阵高谈阔论。
“哎,昨个晚上贺家的事情,你们听说了么?”
“听说了,真的假的?”
“千真万确呐!官府来了好多人,可是没查出什么所以然来。这案子现在还悬着呢。”
“我早就说了,柳家那个大小姐邪门得很!先是克死了她爹,现在……”
没等这人说完,柳三已重重地将茶杯放在了桌上。
柳三身量高大劲拔,看向他们的眼神也实在不算客气,即使脸色因失血而苍白,眉眼间的凌厉仿佛能化为实质,把那几个聒噪的男人吓得一凛。
他沉着脸站了起来,正要往那桌走,被柳温宁伸手拦住了。
她不敢在这节骨眼上闹出动静,眨着眼睛恳求道:“没事的,我没事……”
何况,这说的也没有错。
她身边的人的确都没什么好下场,尽管那都是他们自己造的孽。
柳三握了握拳头,不情不愿地坐了回去。
那伙人怯怯看了眼柳三的方向,安静了好一阵,才又小声议论起来。
“贺公子是得罪了什么人么,怎么偏偏在成亲这天被刺杀?那新娘子也真够倒霉的,好不容易攀上这么个高枝,结果婚都没结成就成了寡妇。”
“所以说,贺公子是真的死了……?”
“必定是死了!听说还死得很惨。”
柳温宁立刻竖起了耳朵。
他们说,那位杀手十分了得,混迹在人群之中,竟然无一人发现。
贺琛被一刀划破喉咙以后,想呼救却不得,只能死死捂着断掉的脖子。
当时太热闹、太欢欣,庭院中到处是觥筹交错、歌舞谈笑,没人发现他已悄无声息地毙了命。
直到他再也没有力气无助伤口,松开手时,喉管里的血溅出□□尺高。
……这大概就是,她在那晚听到一阵惊叫的缘由了。
柳三沉默良久,忽然问道:“那天晚上,小姐一定很害怕吧。是柳三不好,没有保护好小姐。”
“不是你的错。是我不好,我连累了你。”柳温宁本想安慰他,却忽然心虚。
还好柳三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她一个新娘子,为什么会狼狈地躺在地上动弹不得。
太丢脸了。
满心满眼地喜欢了那么久的人,竟然只是想利用她吞并柳家的家业。
而她傻乎乎地跟着他走了,差点把小命都折了进去。
她知道自己聪明不过柳三,怕多说多错,于是换了个话题:“你是怎么找到我的?来的路上你看到贺琛了么?他真的死了?”
这问题不知哪里惹了柳三不快,他少见地语气冰冷:“小姐连拜堂都没拜成,还关心那人是死是活?”
“我自然是恨不得他死了才好。”柳温宁狠狠摇了好几下头,“我是怕那刺客没杀死他。”
柳三这才笑了:“原来是这样。那小姐尽管放心,他死透了。”
“当真?”
“来救小姐的路上,我看见他的死状了。和他们说的差不多,那一剑很深,贺琛的脖子都快断了,真是惨啊。”
柳温宁仅仅是想象了一下,就吓得倒吸一口冷气。
她问:“那你见到那个刺客了么?”
柳三摇头:“可惜,不曾见到。”
“既然贺琛死了,此事也没有引发别的风波,那柳家应当还是安全的。我们明日就回去?”思忖良久,柳温宁得出结论。
柳三叹了口气,“小姐若肯让我一直跟在身边,也不找理由支开我,哪里都是安全的。”
柳温宁突然就被杏仁酥噎住了,灌了整整两杯茶才缓过来。
他这么一说,还真是。
两次意外都是因为她轻信贺琛,所以不让柳三跟着。
上一次她溺水失踪,他为了找她,几天几夜都没有合眼。
这一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