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间灵气将尽,仙族本就式微,十年前封印碣罗城本甚至连仙王后都陨落了,仙族该做的都做了!已经仁至义尽!你不能怪仙族,也不能怪我们!仙门支撑千年,如今本就该你鼎盛人族一马当先!况且我稷澜宗如今没落到来镇守极西之地,早就不复曾经仙门之首的荣光,如何相帮?”
柳元倒豆子一般噼里啪啦了一通,就一个意思:我弱,你强,出事了就该你徐晟洲先抗。你不能变坏,也不能怪我菜。
徐晟洲没想到这柳大长老一把年纪思想还这么活络,听了这一番据理力争,徐晟洲从唇齿间泄出一声轻笑。
他用余光瞧了眼身后的人,说:“怎么会无援呢,有个女仙来了。”
柳元更是理直气壮:“我等如何与那般大能相提并论!那位必定是某家的隐世老祖,亦或是仙都王族供奉的大客卿!我们的灵力与之相比,便是滴水与沧海之别!”
徐晟洲懒洋洋的调子:“哦,原来是隐世老祖,王族客卿啊,怪不得这么厉害。”
身后的人好似听不出他话里的调侃,依旧安安稳稳跟个小蘑菇一样扎在地上。
真能装。
柳元见徐晟洲并非在稷澜宗发疯,终是舒了一口气,注意到徐晟洲手里攥着锁妖链,或许他与这魔女的关系也并非多好,终究是个二十几岁的少年,强行捆了给魔女来稷澜宗吓唬他们也说不准。
“是的。如今天地之间,不就靠这些独当一面的大人物撑着吗?我稷澜宗也不过小小蜉蝣,妄图一瞬安宁罢了。喀什雄今夜夜袭晋山郡,你父亲此刻恐怕危险得很,问玉早就过去帮忙了,你把这魔女交给老夫处置,速去支援。今日之事老夫不过问。”
也算变相夸了这臭小子一顿,还给了台阶,柳元心想这下应该能把这尊瘟神请走了。
徐晟洲惺忪着眼皮扫过柳元身后的稷澜宗弟子们,懒散的模样像是看一群手足无措的羔羊,徐晟洲说:“纡林分十郡之初,人仙妖便有公约,协守悬月,虽死犹生。我徐家做到了公约的承诺,半步不退。俯仰之间,无愧天地。柳长老,你说是吗?”
“额,是。”
徐晟洲说:“那太好了,既然我来了稷澜宗,就不能眼睁睁看着诸位违背仙王的意志啊。”
“徐晟洲!你什么意思!”
那双眼浮着旁人难以深究意味的波光,他说话的调儿也是欠欠的:“当然是,请诸位同我前去晋山,共、同、御、敌。”
“徐晟洲!你个张狂的小辈!你怕是被人当枪使还乐在其中!我稷澜宗今夜丢了仙宝,就是这魔女所为!这魔女,你无论如何都得交给老夫!”
“魔族偷仙宝?”徐晟洲像是听了个笑话:“魔族又不会使仙法,干什么?拿回去垫桌脚?”
柳元的脸色比吃了苍蝇还难看,他如何不知魔族对仙宝根本没有任何兴趣,但他又怎么能将稷澜宗霸占了十年魔物的事情说出来?
这事儿传出去,稷澜宗千百年来的名誉必定扫地。
那三界之间,还会有稷澜宗的容身之处?
“咳咳。”徐晟洲身后的风清,像是被烟尘呛得不行,忍不住抬手掩面轻咳起来。
徐晟洲转过身看身后终于愿意挪窝的小蘑菇,稷澜宗弟子们也踮起脚见缝插针,瞧见了这辈子见过的第一个魔。
纵使尘满面,也难掩姝丽。
众人第一个想法是:这,这是徐晟洲从哪儿弄来的小妖精?
而后看见那魔女放在唇边的手臂上,有三颗鬼头滞魂钉。
魔女是谁,一目了然。
有人试探问:“你是喀什雄捉的蛇妖?”
那女蛇妖稷澜宗人也是有所耳闻的,喀什雄不知从哪儿知道了碣罗城冒出了个仙女救场,一个背影都让他想的不行。追捕不到人,喀什雄就到处在纡林十郡找代餐,途中碰巧抓了一条修为不错的蛇妖,谁知道是个性子烈的,被逼得堕魔暴走也不肯从他,受了许多搓磨,还被钉了滞魂钉。
她为了防抗魔族,暴走疯魔的。
知道这一点之后,众人难免对着女妖生出几分感慨和怜惜。
但说到底,妖族入魔本就是大罪。
柳元更有底气了,义正言辞道:“堕魔之罪罪不可赦,盗秘宝更是罪加一等!把她交给老夫,老夫要此妖女受雷刑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