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路过徐家酒铺,徐老头还没打烊,驮着背的老人似乎在等人,看到两位将军的身影连忙招呼。
“徐伯,怎么还不回去?”
“游将军不收我的酒,我只好在这等您们了。”佝偻的老头笑着将两个陶瓶递给他们。
“你这小老头!”游将军连忙接过来,将老人家搀到屋檐下,“这不是让我难做吗?你小本家要训我的。”
“那您训小老头我,等等啊,我灶里还热了菜,我去拿。”
“诶,你这!”
架不住老人家的心意,两个人在这里陪着徐老头浅酌了几杯,吃完后替他收拾了碗筷,在灶台边留下了一些碎银,这才又赶回军营。
游将军还笑说:“这牛腿子咱们是吃不上喽。”
徐将军也搭腔:“吃不动了,让人切了送给家里有小孩儿的百姓吧。”
“早送啦,就你徐峥颐会做人啊?”
徐峥颐洗沐完,借着烛灯看军报,没多久,有人说徐老伯来求见。
老人家大晚上的来,必然是要紧事,便让人放行。
徐峥颐放下手中的事,拿了把伞,走出帐外,看到徐老伯的身影。
今夜格外黑,灯火飘摇,人影也像鬼影,老人家一身粗布短衣,迎着雨打风吹,比先前见着时更加驼背,手里提着的东西摇摇晃晃,像落不下的铡刀。
连成线的雨丝将人影拉得更长,一路拖到地里。
徐峥颐脸色突变:“小心!”
陶片没入了士兵脖子,喷溅出一地鲜血,那人咽气时脸上都未退去惊恐之色。
徐将军瞬间扔了雨伞,抽出长剑,众侍卫也都是防御姿态。
“徐、将、军、你怎么不等等我。”
“这、我还没送、给、您。”
老人家的声音沉闷又毫无起伏,一步一步走地极慢,陷下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根本踩不出来的深脚印。
有人的武器抵住老人家的命门,“什么东西!”
“我、是......”走到烛火照耀之下的老人家木然地答着,忽然发出一声极为痛苦的尖叫,而后冲向了护卫的剑。
护卫甚至来不及躲避,老人家就已经将身体抽出来。
喉咙像是破风箱,发出的声音粗糙至极:“将军啊,我还给您缝了双鞋,您......您走的太快了,我老人家,追不上啊。”
“追、不、上啊......”
那常年佝偻的背挺直了起来,骨头发出擦卡擦卡的声音。
这分明是傍晚时分,和他们一起喝酒吃肉的老人家,却像个怪物一样舒展四肢。
老人家的腹部被洞穿,没有流出一滴血,有什么东西在里面蠕动,他力竭跪在地上,有一张和老人一模一样的脸从他的肚子里钻出来,苍老浑浊的眼像孩童一样一眨一眨,年轻的士兵被吓得颤抖。
而真正的老人像是泄尽了生气倒下,里面的东西还在往外爬,可他已经起不来了。
魔族入侵三界的千年历史,从未听说过魔种从人体破体而出的怪事。
徐峥颐看着那张和老人家一模一样的脸,持剑的手颤抖着,戎马一生的将军红了眼。
一声尖锐的嚎叫,好似唤醒了整个晋山郡的沉睡,顿时,四面八方充斥了各种各样的呼喊声和兵戈声。
游将军穿着一身染血的寝衣就跑了过来,剑尖滴落出猩红的水花,两两相对,是只有他们才懂的无助。
分明。
分明一切都准备好了。
只待雨停雾散,他就能带他们回家。
“老徐,好几处人家都出事了。”
徐将军一剑捅死了从老人家肚子里爬出来的魔种,而后翻身上马,勒令北麟军集结,斩杀魔物,全郡巡查解救幸存的百姓。
等他们斩杀了明面上的魔物,安置好了受到惊吓的百姓,忽地就停城门上传来急报:“魔族!尖鲨魔族夜袭!”
魔族进攻的号角吹响,北麟军们惊恐地望向城门,却没发现,身后受惊瑟缩的百姓们,映悄无声息地站起来了。
撕开血肉的声音此刻就显得那么微不足道了。
一模一样的魔种从他们的腹中爬出来,就这么简单得取代了原本的生命。
而真正的人如薄纸颓然倒地,再无生机。
北麟军回头望去,让百姓先行撤离的话再也没有必要说了。
那些魔种扭曲着缓缓行走,像是婴儿一般努力模仿着人类的生存方式。
令人恶寒。
“将军!怎么办啊!”拿剑的士兵向大将军求助。
不忍挥剑的同伴已经了无声息,
没人告诉过他,要怀着怎么样的心情要有多么坚强,才能对着同族挥剑。
他们是魔种,却狡猾的披着同袍的皮肉,用着他们的声音,用人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