股脑的全部搬出去。
看完我出了一身的汗,这一屋少说也有五六千瓶,价值上万块的货,这可比押工资,省的那点钱多多了。
事后报了案,中午的时候来了两个人,两人一胖一瘦,先四周看了看,又简单问了问,中午又喝了一场酒,千恩万谢打发走,临走前只说慢慢等着…
以前陈定邦在的时候,这些人虽然吃喝,但也办事,现在也是吃喝,但已不办事了。
就在罐头被偷的前后,又了一件事,不是厂子里的事,也不是家里出事,而是村子里的事,—张二狗死了…
张二狗自从把“白腚”大嫂撵走后,一个人实在是无聊,别人建议他养条狗做伴,他嫌狗不当吃不当喝,实在是不划算,也像其它农村老头一样养起了羊,养羊同样是打发时间,可到了年下,或卖或杀,总能见着实惠,实在是划算的多。
经过几年的发展,二狗的羊群已经发展到十几只,一大早呼啦啦的赶出来,像赶着自己的孩子,羊群里有大着肚子的母羊,有刚下生的羔羊,还有四五只半大的羯羊,都养的肥肥壮壮,也像吃了计划…
张二狗以前没钱的时候,日子过得十分的潦草,有钱了之后,人也勤快了,日子也过得精细了,沿街两间屋子,他一间当做厨房,另一间当做羊圈,每天把羊圈打扫的干干净净,晚上喂了夜食,添了夜草,看羊卧下了,才肯回屋睡觉。
可就是这一窝羊要了张二狗的老命,那些年偷盗的猖狂,二狗的那几只羊早就被人惦记上了。这天夜里,已经是后半夜,二狗模模糊糊听到门外有动静,再仔细一听,羊圈悉悉索索的不安稳,二狗一下警觉起来,几十年养下的习惯,二狗顾不得穿衣服,赤条条光着腚就出去了,二狗去到羊圈里一看,一下就吓傻了。
只见墙上一口大洞,地上麦草粘的黏糊糊满是血,墙角一滩黑泥,走近了一看,原来是掏出来的羊草包。
这帮偷羊贼实在是胆大,临街把墙拆了,眼看活羊不好带,一个个的先杀了,又把羊皮扒掉,草包掏出,只扛着净肉往外走。
张二狗顺着洞口爬出去,隐约看见两个黑影,正要追,那黑影立住,恶狠狠的说:再追,砸死你!二狗舍命不舍财的主,紧追了两步,那人扔来砖头,正砸在裆里,二狗捂着裆疼的嗷嗷乱叫,嚷嚷着抓偷羊贼,可吆喝了半天,愣是没一个人出来的…
二狗捂着肚子回到家,刚开始只是疼,随后就全身发烧,烧的像个火人,吃药也不管用,没几天茶饭也吃不下了,又过了几天,张二狗就像条一条狗一样死去了;临死前,张二狗没有其它话,只求死后别把他烧掉…
人生满是遗憾 ,没有来日方长,张二狗像条狗一样死去了…
就在张二狗死去的前后,上上下下又刮起了“火葬”风,县里一位少数民族的领导带头把自己去世的父亲烧掉,被破格提拔为主管殡葬改革的一把手,故黄县在这样领导的带领下,掀起了百日平坟运动,村外一个个坟包像采蘑菇一样被填平,故去多年的人也像野狗一样扒了出来,白森森的骨头随意的裸露在野地里,朽烂的衣衫像一幅扭曲了的旗帜滚来滚去。
上了年纪的老人,提心吊胆的想象着自己在烈火中焚烧的场面,他们把自己的子孙召集起来,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诉说着自己一辈子的辛苦,妄图给子孙安上不孝的名声来换取自己不被焚烧的命运,可显然没有什么用处,而“火葬”,也成为继交公粮,计划生育和学杂费之后,又一把悬在故黄县老百姓头上的利剑。
也有一些人的敢于顶风作案,但动机似乎并不是出于孝顺,就像张二狗的远房侄子。
张二狗一死,房屋地皮和厚厚一沓的钞票全归了他,而他只需烧几刀纸、摔一个盆便可以名正言顺的享有这一切,就这他也觉得太耗费了,他打着张二狗临终遗言的名义,想出了一个即可以省钱,又可以土葬的主意。
张二狗是中午死的,没有报信、也没有添棺,说是怕走漏风声,只在地里挖了一个浅坑,在太阳落山的时候,用一架板车把张二狗拉了出来,车上的张二狗用席子卷了,连点白布也没有,拉车的为了省力气,把手抬的高高的,以至于半个身子滑了出来,那细柴一样的小腿耷拉着,在地上拖曳。
围观的人远远的看着,不时挤出几滴眼泪,感叹张二狗这可怜的人生,又想想自己,实在是不值得,哭的就更伤心了。
张二狗终究是没逃脱火葬的命运,下葬二个月之后,在线人的举报下,张二狗又被挖了出来,再地头上浇上汽油,一把火烧了…
张二狗和我差不多的年纪,平时一口气能吃下两碗饭,却突然像条老狗一样蜷缩着死去了,一缕青烟飘过,没有了任何痕迹,就像从来没有来过一样…
我想想二狗,再想想自己,我的下场不会比二狗好多少,恐惧和忧虑让我一次又一次在苏华哪里寻找慰籍,她确实是个合格的女人,滚烫的身体和面团一样的胸脯让我可以像婴儿一样熟睡。
正在我忧心忡忡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