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梵边流泪边说,鼻子嗡嗡响:“那一刻,我知道,我的爱情完了,我的人生也完了。除了唐岚,没有一个人知道我对江楷的感情,我不愿意把那样美好的感情跟太多的人分享,江楷似乎也不愿意。现在想来,他哪里有愿不愿意,他压根就不在意。我们在人前只是普通朋友。但是我跟我父母都信誓旦旦地讲,我有男朋友了,我哥知道江楷的名字,知道大概的故事。我哭过,醉过,像我嫂子那样,难过得差点进医院。还得感谢我从小接受到的教育,感谢我骨子里的骄傲,我咬着牙,挺着,并且,挺过来了。可是呢,四年之后的今天,为什么他又出现了,为什么?我以为我已经忘记的一切,再次清晰地浮现在我的脑海里,挥之不去,挥之不去!他凭什么要往我平静的生活里丢一块石头,说什么他时常想起我们过去的日子,说什么我们认识二十多年了,天知道,我是多后悔认识他!四年之前告诉我这些,我会感动,会觉得爱情好美,人生充满希望,可是现在,这些话,只会让我厌烦。归根结底,是我父母的教育出了问题,他们把我塑造成了一个畸形,一朵奇葩。哼,我亲爱的哥哥,修旭阳也是一朵奇葩,可是在表面上,我们活的多逍遥自在。一切都是假象,现在我妈又倒过来怪我,这是我的不对,那也是我的不对。我到底该怎么做,究竟要怎么做,我才能从这纷繁复杂的世俗里解脱出来,安安静静地过我的日子?梅凯文,梅凯文小朋友,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用你们九零后的认知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梅凯文轻声道:“姐,你要怎么样才能开开心心地活?”
“我父母开心,身体健康,我哥嫂和倩倩不吵不闹,我不用担心他们,不用为他们的事情烦心,此为其一;其二,我不想工作中那许多的勾心斗角,为了利益,说白了就是为了钱,各种嘴脸露出来,我做不来也不喜欢;第三,我想要安安静静的住在我的小房子里,心态平静祥和,有灵感翻译更多的东西,有心思读更多好书,不用为钱所累。我的要求就是这样,很简单。”
凯文道:“姐,放心吧,这三点都会实现的。”
修梵冷笑道:“你这安慰也太干巴巴了,你们年轻人,懂得什么!”
梅凯文没有把车开回小区,而是在校园安静的林荫路边。他侧过身,伸手抚摸她的脸颊,些微颤抖。修梵的心里似乎有一团火燃起来。
他轻声问:“姐,你冷不冷?”
修梵不讲话。
他又说道:“你脸好烫,你是不是发烧了?”
他把她的脸托起来,他弯下身去,脑门贴着她的脑门,试了一试,说道:“没有发烧。”
修梵感觉自己像一尊木偶,任由他摆布。
他把她放回去,柔声说道:“姐,你刚才说的,我都明白,也听得懂。我说要让你过上开开心心的日子,是真的,我不撒谎。这个世界上,我就只想对你好,你要什么我都愿意给你。”
修梵不讲话。
凯文侧脸看着她:“姐,我喜欢你。”
她感觉自己的心跳很快,呼吸急促。
他说:“我喜欢你很久很久了。我知道你在意我的年龄,嫌我年纪小,可是我不像你们认为的那样年轻,不懂事。咱们住一起的这些日子,你应该看出来了。”
修梵道:“不是你年纪小,是我年纪老。”
听到她发言,他笑了:“在我眼里,你就是个小女孩子。一点也不老。”
外面很冷,吹着寒风,可是车里却很温暖,他的手很暖和,她感觉踏实安全。她有许多话,可是不愿意说了,她舍不得破坏那样美好的气氛。那感觉,亦幻亦真,似远又近。她疑心自己是做梦,她很怕这梦会醒来。他也不讲话,能够说出“我喜欢你”,于他是一个赌注,多少次想说出来,可是他不敢,他怕话一出口,他们之间美好的局面毁于一旦,什么也没有。他想,只要能跟她这样相处,姐弟也好,朋友也好,医患关系也好,翻译同僚也好,还是室友也好,他已经很满足了,他愿意以这些身份一直待在她的身边,照顾她,跟她同悲喜。可是听了她刚才的话,他无法平静。他不知道那个男人对她的影响如此之深,他不知道她现在的一切状态,都是拼命忘记过去的结果。他要说出来,要告诉她,她不是孤单的一个人,她的身边有他,有他的爱。
两人各怀心思,一个静静地坐着,一个静静地躺着,她的双手交叠放在胸上,他的两只手,枕在自己的脑后,侧脸看着闭着眼睛的她。。
忽然,像是不经意的,梅凯文问道:“姐,你那个邻居,就是姓梅的那家,后来没有联系了吗?”
“没有了,梅大哥和梅二哥的工作都在别的城市,十多年前吧,应该是,一家人就搬走了。几年前,我见过梅二哥,哎,都老了。中年人了。”
“时间过得真快呀。”凯文感叹道。
“是啊。我还记得梅大哥家有个小孩,胖乎乎的,总喜欢跟着我。大家开玩笑叫他小跟班,也不知道现在变成什么样子了。那孩子也是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