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n?”许淮南抬眸看他,发出一声鼻音,显得闷沉。
“放的是《悬溺》。”苏寄北有些呆滞地望着教室上的广播,似乎觉得方才的话不太妥当,补充到“我集训的时候经常听。”
“不早了,你先收拾一下东西,我去关灯。”许淮南点头,把桌面属于自己的东西都整理好,起身。
苏寄北自觉地把凳子往前挪了挪,好让她出去。
她侧身踮脚走出去,往讲台方向走。
苏寄北随手收拾了下桌面,扯了本英语书走到门口。
教室里的灯陆陆续续地熄灭,许淮南拉下电闸才不紧不慢地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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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播站依旧陆续放着歌,高三教学楼基本上都黑了。
走在回宿舍的路上,操场的广播还能听见音乐声,清晰又不至于太大声。
二人相对无言,只并肩走在路上。
校道的路灯只修好几盏,他们走进黑暗,又走向明亮。一路上灯光起起伏伏,像开始,又像落幕。
风已经温和些,许淮南把手揣在外头口袋里,踩着光亮走,不知是月色还是灯光。
到宿舍楼下,苏寄北偏头看她,有些犹豫,却还是出了声“许同学。”
许淮南望女寝走的步子一顿,转身回来看他。
“再见,”似乎又觉得不妥了,小声补了一句“晚安。”
“明天见。”许淮南眯了眯眼,手从口袋里伸出来摆了摆。
苏寄北目送她进楼。
女寝门口有路灯,有些昏暗的暖橘色,就像窃取黄昏的酒,纵一把火燃起来那般,让人在春日沉醉。
许淮南的衣角沾染上桔色,伴随走动的步子影影绰绰,细细碎碎。
她走向敞开的大门,门上方有木匾,用金色的大字显眼地写着——金榜题名。
两侧还有贴上去的对联,在他的角度看不太清,字体就像是蜂蜜,在灯光照耀下聚星星点点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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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苏寄北来的晚,早读铃打响后才从后门姗姗来迟。
把英语书塞进抽屉,从口袋里拿一只笔,猫着腰蹲在地上,随后缓缓起身,趁机坐到位置上,装作捡笔。
苏寄北坐好后,从眼前的书堆里抽出语文书,探头往前看。
翻到对应的页码后,跟着齐声读书。
“行了,自己没背的赶紧背,查漏补缺。”语文老师开机自己的麦克风,将声音扩到最大,示意同学们自己按照需要查漏补缺。
班里的声音小了下去,一阵翻书声后,不同的声音又重新汇在一起。
苏寄北翻到目录,瞧见陌生的文言文,古诗名字,冷笑一声。
随即趴在桌面,打算放弃,直接睡觉。
刚闭上眼,就感觉有人戳了下他的手臂。
迷迷糊糊坐起来,见许淮南推过来的糖“吃点提神……能背多少是多少。”
他捏了捏山根,剥开糖纸,把糖放进嘴里。
舌尖不是薄荷或水果的甜味,有些发涩。
苏寄北有些疑惑地挑眉,舌头将糖块拨动到另一边,仔细尝了尝。
有股咖啡味,却又不很苦,泛着牛奶的甜香,还有焦糖和一味很淡很淡的味道。
深吸一口气,苏寄北俯身去拿地上的水杯,仰头喝掉一半的水,这才感觉清醒些。
转头看向许淮南,她垂头,两只手捂住耳朵,很专注地看着书,嘴里念念有词。
苏寄北暗暗掐一把手臂,从第一篇文言文开始背。
班里稀稀拉拉地站起来一些学生,只为让自己读书更清醒些。
这一段时间,是整栋高三教学楼,甚至是整个学校声音最大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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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课间的做操跑操已经被各科的自习课取缔。
许淮南倒是庆幸,毕竟跑完步回来,浑身难受,上课止不住地犯困,班里还一股酸臭味。
高三同学间说话的时间本就是极少的。
整个上午,各科老师都吹响了从头复习,梳理知识的号角。
课间十分钟也被紧紧占用,一个科目的老师前脚从前门出去,下一节课的老师便无缝衔接从后门进来。
许淮南上课没有说话的习惯,苏寄北自知文化课落下不少,一直都抬头认真听课。
一上午下来,班里同学多多少少手臂,手背上都留下些防止犯困而掐出来的印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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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休大抵是天底下最幸福的时刻——至少许淮南是这么认为的。
高三中午放人晚,且最后一节课还拖堂十分钟。
待学生冲到食堂,打饭窗口仅剩下些汤汤水水。
时间不多,二十分钟内必须赶回教室上午自习。
别无选择,学生们争先恐后地围在饭桶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