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霍无妄骑马前往李塘村。但到了以后方才发现李大嫂家中多了两位老人,正是其公婆。将李大哥醒来一事代为转达后,李大嫂本想前往,但奈何公婆与两个孩子都在家中,她实在去不了。
见此情形霍无妄并未强求,便要骑马离开。
可这才刚出了院门就留意到李塘村附近竟来了不少士兵。
积雪未化,一片白茫茫中近百个士兵尤为显眼。现下正七八人一路在挨家挨户的问。
一个个神色凝重,似是出了大事。
但究竟能出何事?竟能让边境士兵入村寻人。
李大嫂将霍无妄送到门口,见他迟迟不曾上马,反倒是盯着那些士兵看,不等他问便道:“这两日军营中总派人前来村子里搜人,也不知是在找谁。只知那人好像受了伤,昨日听四邻说要找的是个朔北人。”
“朔北?!”霍无妄惊愕。
从李塘村往北走便是珣州的戍边大营,其背靠芊蔚山,由戍边将军高胜镇守布局。此人于三年前来此上任,期间无功无过。
而恰好珣州隶属北境辖区,霍无妄对高胜也算略有耳闻。
霍父曾言此人乃是个见风使舵、且无铮铮铁骨之人。
但奈何此人背后有靠山,霍父只得留他。
幸而这三年并未打仗,否则不知这珣州又能撑几日……
霍无妄眉头紧锁,心下只觉不安。
他翻身上马,一路狂奔回到四方医馆。先是将李大嫂不能前来一事告知宋锦安,转而便要用医馆内的笔墨纸砚写信给霍家。
然而还不等他动笔,一只带着药味的纤纤玉手突然摁在纸上。
“出了何事?”宋锦安问。
霍无妄一五一十将李塘村的事娓娓道来,说完后又颇为担忧道:“倘若真有朔北人从珣州进入大祁,日后恐成大患。纵是只有一人,也需得寻到此人。眼下唯一法子便是写信送去霍家,也好早日派人前来查明此事。”
宋锦安若有所思的盯着他手中纸张,低声问:“你以为霍家派人前来,便能找到此人?还是你以为高将军会认下此事?”
这等疏忽职守的大罪,但凡不是傻子,就绝不会认下。
届时霍无妄只会被高胜反咬一口,甚至说此事全然是霍无妄污蔑之言。
更何况高胜的背后,乃是当朝五皇子!
此时得罪五皇子,于霍家有害无益。
“若霍家不能找出此人,而高将军又不承认曾有朔北人进入珣州,你可知那时霍家会陷入何等困境?”宋锦安神色严峻,双眸却带着几分嘲弄。“你若是妄想请李塘村的村民出来作证,奉劝你还是趁早打消这个念头。”
敢出面证明高胜这个戍边将军曾让朔北人进入大祁,这绝非寻常百姓敢做的!
除非到了逼不得已的地步。
霍无妄亦是陷入沉思,一时也没了主意。
宋锦安又道:“莫说他不认此事,纵使他认下了,难道姨父便能逃过一劫?珣州乃北境所辖,手下犯错,且是这等被敌国之人闯入的大事,作为北境大将军的姨父,亦是要受到处罚!”
只是到时作为大将军的霍父,自是要比高胜的罪名轻些。
霍无妄倒是并未想到这些,只知朔北乃是大祁北境的死敌。若真有朔北人进入,后果不堪设想。
如今被宋锦安这般一说,只觉愈发难办,急问她:“难不成此事就这么算了?”
“此事我另有法子,至少可将高将军拉下马。”宋锦安顿了下,“至于朔北人,只能另想法子搜寻。”
福鹿县纵然人少,可若是有一个朔北人进入此地,要想找到此人又谈何容易?更要紧的是此人还可从福鹿县前往四周临县,只需穿着大祁的长袍衣衫,便不会有人疑心。
若是再遇上一个与其相貌相似之人,大可取其性命,借用此人在衙门中所留姓名,自此做个“大祁百姓”。
到时自是能做到悄无声息的留在大祁,再无人能寻到他。
“那这信……当真就不写了?”霍无妄问。
宋锦安点头。思及这两日所遇的生面孔,不由得拧眉,问:“你那些侍卫,为何还不曾到福鹿县?莫不是遇险了?”
这两日霍无妄亦是在想此事,他都已经到福鹿县十多日了,那些人纵然再慢也该到了。可迄今为止,却是并无一人到来。
“我命其中三人前往西境霖州调查药材一案,另有三人……至今不见踪迹。”
拢共就六个侍卫,竟还分开用!
宋锦安哭笑不得,但也舒了口气,“不来也好,免得那些人来了只会平添麻烦。”
“平添麻烦?”霍无妄不解。
眼见孟祯从后院过来,宋锦安本欲同他说个清楚,却只得岔开话:“莫要在此闲坐着,速去跑一趟。”
从荷包中掏出些碎银子递到霍无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