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天色微亮,宋锦安与孟祯才算是忙完。等她想到霍无妄身上似是有伤时,回头却见他已然用绢帛包好了伤口。但他到底不是医者,只是用绢帛随意缠了几圈,甚至都不曾上药。
宋锦安只得拖着疲累不堪的身子,又去拿了药来,坐下为其上药包扎。
“你这伤倒像是利器所伤,难道是……”
“被他划伤的。”霍无妄语气幽怨。
宋锦安听这话惊愕的抬头,“你是说李大哥?”
霍无妄哭笑不得,将在山上寻见李大哥的经过娓娓道来——
到达福坤山时,天色已晚。偏偏福坤山上树林茂密,趁着暗色在山上寻人实在是不易。他近乎将山上转了个遍,方才在靠近山顶的山洞里寻见李大哥。但那时已是深夜,他靠近李大哥时倒是并未留意对方手里有刀。
本要伸手去探探他的气息,没料到才刚伸了手,就被半昏迷的李大哥拼尽全力划了一刀。
好在只是伤了手臂,否则他怕是也难以将李大哥背回来。
但那等危险情形,若换了他,怕是也会在听到动静之时找准时机动手。
霍无妄若有所思的看向李大哥,“但他知晓是你让我去的,就将手中匕首扔了。”
甚至还哭了出来。
劫后余生,不过如此。
只是不知究竟是何人动的手,竟对一个寻常百姓下此毒手!
“此人……能否保住性命?”霍无妄问。
宋锦安将绢帛给他缠好,不由得打了个哈欠,“能否保住性命,尚未可知。但既然带来了,我与师兄自会竭力救他。”
万幸的是李大哥识得药材,在山上时曾用药材敷在伤口上。若非如此,只怕早就见了阎王。
听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她回头看去。
只见一老人走了进来,看到宋锦安后便乐呵呵的问:“宋姑娘,前几日说缺了几味药材,如今这药材可是有了?”
昨日四方医馆门前停着牛车,宋锦安与孟祯一同搬下药材,自是被几个老人看到,吴伯便是其中一个。
“有了有了。”宋锦安笑容自脸上漾开,忙去为他抓药。
才刚在药柜前站稳,却见吴伯从身上掏出二三十个铜板放在柜上。
宋锦安忙问:“吴伯这是做什么?一副药才三文钱,是要多抓几副药?”
“天降大雪,这些个药材也贵了。多给些,你们也好少赔些。”吴伯将柜上的铜板往宋锦安面前推去,“还是三副药。”
宋锦安从柜上拿起九个铜板,“吴伯这心意我领了,但四方医馆如今照旧一副药三文钱,不多取一文。”
一副药三文钱?霍无妄听到顿时拧起眉。
这岂不是赔大了?她莫不是痴傻了?
医馆内前来寻医问诊的病人愈来愈多,霍无妄眼见宋锦安与孟祯都在忙碌,稍坐片刻便起身离开。忙了一夜,如今又困又乏,索性先回了小院去歇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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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有宋锦安与孟祯为李大哥医治,然而李大哥的伤实在太重,竟接连昏迷几日。
期间宋锦安又让霍无妄前去李塘村将李大嫂接来,但因两个孩童还在家中,李大嫂前来坐了一个时辰,又留下家中仅剩的二两银子,求宋锦安和孟祯竭力救人后,便离开了。
直至第五日,李大哥方才醒来。
饿了多日,实在是撑不住,李大哥愣是吃了两碗宋锦安买来的汤饼。本想再来一碗,可却被宋锦安拒绝。
“李大哥已有多日未曾进食,今日吃了两碗汤饼,不可再吃。等过些时日身子好了,到时想吃多少都成。”宋锦安道。
被宋锦安救了一命,如今连买汤饼的银子都是她出的,李大哥自是不好说什么。
“此次若非是宋姑娘命人前去山上寻我,只怕我早就见了阎王。”李大哥说着便起身,“多谢宋姑娘救命之恩。”
他正欲跪下,却见宋锦安先一步双手扶住他的双臂,“李大哥莫要跪我,我年岁小,受此一跪,可是要折寿的。”
一听折寿李大哥哪里还敢跪,由着宋锦安将他扶起坐下。
孟祯端着刚煎好的药进了后院的小屋,一瘸一拐的,险些将汤药撒出来。
见状李大哥忙伸手接过,正欲道声谢,宋锦安却突然开口:“这几日皆是师兄昼夜不歇的为李大哥治伤,每日里煎药喂药,还更换衣衫。若要谢,该谢他才是。”
更换衣衫?李大哥直至此时才低头看向身上的衣衫。
身上穿的并非是他的衣衫。
一抬头又隐约看到晾晒在院内的墨色衣衫,那一身才是他的,却是洗好的。
“这……这怎么还……”更换衣衫呢?
后面的话他终究羞于问出口,但也隐隐猜到了缘由。
“李大哥昏迷时每日里都服了汤药,必然小恭。衣衫试湿了,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