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御医轻手轻脚帮忙将伤口包扎好之后,清嗓对萧静挽道:“公主注意,不要碰水,也不要吹冷风,每日两次,涂抹微臣给您开的膏药,应当三五天便能愈合,另一边镇静的药也莫要忘了吃,只要和公主原有的药稍微间隔开饮用即可。”
这位御医虽然看上去年纪轻轻,就诊行事却十分老练,一点也看不出新人的模样,说出的话也很有信服力,萧静挽看着他的清秀的面庞,与那毫无杂质的深眸一对视上,心底不知为何莫名悸动起来,她以为是自己太累了所致,慌忙移开视线,阖眼想要凝神。
嫣妃见状,开口道:“这些事本宫都帮公主记着了,你且退下吧。”
林御医略一作揖:“微臣告退。”尔后离开了偏殿。
“公主,公主?”嫣妃轻唤两声,在萧静挽听来仿佛从遥远的天际传来,“看你疲惫得很,平青殿又太远,不若先在本宫这儿歇会儿?”
她头昏脑胀,听着这温柔的话语,慌乱的心便静下来,点点头,覆手靠在案边,呼吸逐渐安稳,听见脚步声远去,连关门声都是轻手轻脚,不由愧疚自己对嫣妃的误解。
不一会儿,脚步声又由远及近,她以为是嫣妃去而复返,也没太在意,谁料一双有力的手却把她拉入怀中,她这才意识到不对劲。
那分明是个男人的形貌!
纵然再晕头转向,萧静挽还是拼命地睁开瞳眸,撞入一双陌生的眼,心底的悸动却愈发剧烈,比方才对视那林御医更甚,仿佛早就对此人芳心暗许一般,这不知从哪里冒出的陌生男子,叫她直觉有大问题,想叫唤,喉中却吐不出一声,想推开,身体却不愿离开那温暖,双腿一软,便被人沿腰搂紧。
萧静挽又羞愤又痛苦,料想一定是什么时候被做了手脚,她后悔自己不该轻信嫣妃,后宫的人哪里有能够真心以待的,原以为的将心比心,不过是为自己的自以为是买单罢了。
她虽不知这场阴谋究竟是纯粹为加害自己而来的,还是奔着兄长而去的,但是清楚得很,眼下如果自己的清白就这么丢失了,这个不认识的人再一走了之,往后一来没有证据可以指控,二来她这后半辈子都会毁了。
男人就要将她扛去床上,萧静挽一狠心,将刚包扎好的伤口的绷带撕扯开来,借着这痛楚带来的一星半点气力,将案板推倒在地,发出极大的动静,将男人吓了一跳,慌忙就要抬手来拉扯她的衣服,企图就地侵犯她。
汨汨的血液顺着脖颈流下,却丝毫没有止住男人的动作,萧静挽这会儿已然完全失去所有的劲头,甚至连咳喘的力气都没了,整个人如同一个软绵绵的布偶,任人摆布。
千钧一发之际,房门被震开,一道快到几近看不清的人影闯进偏殿,来势汹汹的一阵掌风袭来,将男人直接逼开,就势顺着窗户逃走了。
凭千夙的本事,追上那人绝对不难,可是衣衫不整的萧静挽泪眼迷蒙地躺在地上,脖子上甚至猩红一片,让他惊怒下再无法前行半步,迅速脱下外衣将人包上。
新的触碰让萧静挽从混沌中挣扎起来,听见熟悉的声音传来:“公主,是属下来迟了。”
短短几个字,让她霎然放下所有防备,眼泪止不住地留流,口中却说不出一句话,只有紧紧抓住他衣襟的双手无声地宣告着她的害怕。
这样的萧静挽,让千夙觉得心脏好像被一条麻绳死死地捆住了,不断收紧撕扯,他将人搂在怀中横抱起身,一出殿门,却面对上一群将他团团围起来的侍从。
若单他一人,对付这伙人不是问题,只是眼下要护着不省人事的公主不受一丁点儿伤害,且带着个人实非不方便飞檐逃走,还确是有些棘手起来。
“区区一个护卫,也敢擅闯本宫的偏殿!”嫣妃美目一凛,高声怒喝,面不改色地颠倒黑白道,“此人居心叵测,贪恋美色,竟然欲戕害公主,给本宫就地处决!”
本来由于忌惮玳贞公主而不敢上前的侍从们还在面面相觑,然而女声一出,无首的羊群有了方向,刀剑便无眼,寒光闪烁间,千夙手肘出势,打回一把即将出鞘的刀刃,又转身一个飞踢,借着冲在最前头的人,震飞后面的三人,却为了护公主而没闪开从身后而来的一剑,左臂挂了彩,闷哼一声,更加使劲,把人紧紧地搂好。
“早听闻景临王麾下有位以一敌十的护卫,多半就是你吧。”嫣妃一改先前的温柔模样,声音阴冷,表情狠辣,仿佛换了一个人,“忠心耿耿为你的主子来此之时,可曾想过自己即将要葬身于此?”
她一抬手,高处便出现了一排弓箭手:“为了自保,防备随时可能到来的刺杀,你以为本宫不会准备好后路?”
千夙抿紧双唇,眸光寒寒:“嫣妃娘娘倒是真有胆子,不怕王爷与皇上日后来找你算账。”
“算账?算什么账?”嫣妃佯装不知所措,“本宫为了救回公主,不得不出此下策射杀贼人,岂料贼人阴狠,竟把公主当作挡箭牌,害得公主惨死,景临王总不能因此而怪罪到本宫身上吧?”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