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
姜执盈和齐渚一同脱口而出。
齐渚在地板上躺了一夜,也顾不上浑身酸痛,扶着腰将房门打开,看见听雪山庄的侍卫长蒋衡正站在门外,面色焦急。
“你刚刚说什么?谁死了?”
“齐御史,是我家老爷没了!今日一早,二小姐去给老爷送药,进去便看见老爷吊在房梁上,已咽气多时了!”
齐渚和姜执盈对视一眼,二人脸上都挂着如出一辙的困惑。
“昨夜风雪大,抚台大人亦在山庄留宿,小人先前已去报过此事,正是陈抚台让我来请您过去!齐御史,请。”
姜执盈敏锐的嗅到阴谋的味道,昨日她刚到听雪山庄,今日曹洲堂就突然吊死在自己的卧房。
天底下还会有这么巧的事?
她拉住齐渚的胳膊:“我和你一起去。”
齐渚知晓她的心思,并没有拒绝,三人疾步行至曹洲堂的小院门口。
姜执盈有心留意,从小院正门口到主屋并没有回廊相连,只有一片空地,此时被覆盖上一层厚厚的积雪,上面露着几排脚印。
三人穿过雪地,见到了同样眉头紧锁的玉州巡抚陈延年,以及被安置在地上、死去多时的曹洲堂。
“抚台。曹都堂可是被人杀害?”
齐渚向陈延年见礼,又蹲下身去查看曹洲堂的尸身。
尸体四周散发着的恶臭气味,脖子处有好几道暗红色的勒痕,齐渚大致翻看后也并未发现有别的伤口。
陈延年背负双手,摇头了叹口气:“不知道,我已差人去请仵作过来验尸,估计一会儿就到。曹家二小姐吓晕过去了,还要等她醒来问问才好下结论。不过,昨日秦刚秦大人曾说听雪山庄进了千金一掷楼的刺客,会不会是刺客所为?”
齐渚听他说完,对侍卫长蒋衡命令道:“让府中所有人待在原地别动,保护现场。”
姜执盈却突然开口:“不必等仵作了,我祖父曾在鹿台衙门当过多年的差,我自小便跟着他学了仵作手艺,我来看吧。”
说完也走到尸体旁蹲下,陈延年看不惯风尘女子,正要呵斥她,却被齐渚拦下:“陈抚台,就让她看吧。还要麻烦您去将后院柴房关着的戏班和舞女带去前厅问话。”
见齐渚发话,陈延年也不好多说什么,冷哼一声拂袖离去。
姜执盈仔细查验着曹洲堂的尸体,从靴筒中抽出一副银针扎在尸体上。
“师妹可真像个百宝箱。”齐渚已从刚才紧绷的状态恢复过来,又可以神色如常的拿姜执盈打趣了,“我竟不知孝宗爷还会仵作手艺。”
姜执盈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我是和师娘学的。”
她拔出银针,并未观察到其有变黑的迹象,心中有了结论:“约莫是丑时咽的气。喉骨折断,舌头外露,勒痕呈暗红色,颈后也没有八字勒痕,全身没有其他伤口,也未见中毒迹象。
。”
齐渚眉头紧锁,咂摸着下巴:“此事好生诡异,一位从一品大员,娇妻美妾在怀,正是满面春风之际,且白日里还好端端的,为何到了半夜却要无故自缢?”
“也许是做了亏心事,良心难安,这才以死谢罪。”
姜执盈也想不通其中关窍,只能恨恨猜测。
“你觉得玉州湾海战是他暗中捣鬼?那他早干什么去了,非要在此事尘埃落定后才良心发现,还要将我们都请来看他登台唱戏。”齐渚想都没想就点破姜执盈的小心思。
后者并不服气:“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了,有人逼他自缢。”
齐渚摇摇头,再次否定:“昨夜外来的人都被关在后院,你又和我待在一处,这府宅院墙高大,连你这惊云刀亲传弟子都翻不进来,何况他人。
至于千金一掷楼那四位楼主,他们做事最讲究排场,若是他们干的定然会直接承认,不可能藏着掖着。”
惊云刀正是齐渚之父、姜执盈师父——齐澜,在江湖上的名号。
齐都督年少时,凭着一把横刀,万军丛中直取敌将首级,一战成名,得了这么个雅号。
“山庄中又不止这些人,其他人亦可动手。”
姜执盈还没放弃,此时蒋侍卫却领着玉州几位大员及仵作官差一并来了,她只能噤声。
待仵作验后,得出的结论与姜执盈所说分毫未差。
“齐大人,你说这…曹都堂他为何要想不开呀?”
说话的是玉州布政使刘含林,他满脸哀愁,似乎是真为曹洲堂的骤然离世而伤心。
“哼,刘大人还是省点力气吧。有这功夫还不如想想,给中州那边递的折子该怎么写。”安万全这太监倒是镇静,面色如常的站在一旁阴阳怪气。
“安公公这话倒是真的,出了这等大事,我们应当是快些给陛下和内阁上一封急递。只是,这折子怎么写?谁来写?”
陈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