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砚突然没了力气,她一点法力都没有,想要拿到雪妖内丹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可是束光铃还在雪妖手中,不打败雪妖,也回不去原来的世界。
而且就算她拿回束光铃,也不能贸然回去,不然就是对这个世界的自己和谢执不负责。
阿砚喃喃道:“我如何能打败雪妖……”
令漳君咳了一声:“我家祖祖辈辈都是胡浸山的守山人,听我爷爷说,雪妖属于水系妖兽,要用裟竭咒封印它,才能取出它的内丹。”
他说着在地上快速画了个符咒,道:“我们祖祖辈辈都会画裟竭咒,可惜只有拥有水灵根的人才能用裟竭咒封印住雪妖。”
“我没有灵根……”
阿砚更加绝望了,这时候如果有个拥有水灵根的人在就好了,想到这里,她忽然看向令漳君。
令漳君意会到她的意思,忙摆摆手道:“我是木灵根,封印不了雪妖,不过……”
听到他说“不过”二字,阿砚知道事情还有转机,她眼前一亮,忙问他:“您是不是有什么办法?”
令漳君缕了把胡须:“办法确实有一个,没有水灵根的人只能去靖龙泉洗出灵根。”
阿砚一愣,原来人的灵根能后天洗出来?
令漳君叹了口气:“算了,那可是常人没有办法承受的痛苦,没有灵根的人没有法力保护,根本承受不了那种罪。”
阿砚道:“老翁,您但说无妨,无论如何,我都要尽力一试。”
令漳君道:“靖龙泉是胡浸山顶的神泉,刚一下水冰凉刺骨,随着下水的时间越长,会越发的痛苦,泉水下有一镇泉之宝水华,只要拥有水华就可以拥有水灵根。只是泉底有靖龙看守,得道之人想拿到水华都是难事,更别说阿砚了,我看你还是算了吧。”
阿砚握紧拳头,没有一丝犹豫道:“他是为了救我才到这个地步,我曾经亲口对他说会保护他,如今他有难我又怎能对他弃之不顾?”
况且束光铃被雪妖叼走了,若是像上次在江南一样不回去也就不回去了,可是这次困在这冰天雪地里,找不到束光铃她也得死。
她还是决定试一试,令漳君无奈道:“你若执意要去,我也不拦你,我这里还有些草药,能暂缓你夫君的寒毒,只是这药效只有七日,若是七日你还没有洗出灵根,就回来吧。”
阿砚点了点头,她将手腕上的手持解下来缠在谢执的手腕上,遮挡住他腕间狰狞的伤疤,轻声道:“异世的我竟然也有这手持,看来我与它渊源颇深,若是我一去不回,就把这手持留给谢执当个念想吧。”
她这是抱了必死的决心去的,令漳君心有不忍,他拿出一盏油灯递给阿砚,道:“这是添了冰火种的油灯,寻常的风不会讲它熄灭,你拿着它吧,我也没有其他能傍身的法器能给你。”
阿砚接过油灯,冲着令漳君郑重一拜:“劳烦老翁照顾我夫君,若是我一去不回,麻烦老翁别把我上山这件事告诉他。”
令漳君心情复杂,冲阿砚摆摆手,道:“快些去吧。”
阿砚又回头看了眼谢执,这才转身,毫不犹豫的朝大雪中走去。
昏暗的天空上飘着几团铅灰色的云,月亮被云遮挡住,只散发着若隐若现的光。
阿砚提着盏昏黄的灯走在茫茫大雪中,身影越来越小,最后只剩下黄豆粒大的光。
令漳君回头看向谢执,他唇色铁青,眉心痛苦的拧起,皮肤上都结了一层冰霜,他整个人蜷缩在一起,一手抓着手腕,无意识的摩挲手持上那盏小灯。
令漳君从药葫芦中倒出一粒药丸塞进谢执的嘴里,一边道:“你这又是何必呢,要想骗她装装样子不就可以了么,白白受这痛苦。怎么,你是想和你的小娘子一同受苦?”
谢执咽下药丸,周身寒意缓解不少,他冷冷的看了令漳君一眼。
令漳君转过头不看他,低低的嗤了一声。
*
阿砚提着昏黄的油灯,一刻也不敢停得往山上爬,好在她吃了歪脖树的果子,虽然走了很长一段路,但是体力尚可。
阿砚想起刚刚在山脚下拜神明,之后就来了来了个老翁,那一刻她真的以为是神明来救她了,可是神明不助她,到最后还是要她自己一步一步的走上去。
山间平静无风,没有想象中的洪水猛兽,近乎透明的雪灵安静的围绕着她的油灯,陪着她一同往山上走。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这个场景曾经发生过,她越往山上走,大脑中闪过越多的画面,那画面是她背着一个人往山上走,那人虚弱无力的趴在她肩膀上,对她说:“你放我下来吧,我一身罪孽,你即使带着我到了山顶也已经毫无意义了。”
画面中的阿砚浑身是伤,她嘴唇紧紧抿起,一言不发的背着那人继续往山上走。
阿砚晃了晃头,将不属于自己的思绪赶走,这山间精怪甚多,她别中了这些精怪的幻术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