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安被灶台又热又呛的味道熏得脸色通红,两眼不停冒着泪花,泪眼朦胧中看到他爸黑着脸进来,顿时吓得绷直了后背。
启父管教家里的小孩一律是严惩不贷,男孩拔裤子抡圆了打,女孩不如男孩抗揍,那就饿着,饿几顿死不了,启父也就对十岁的小女儿格外宽容。
现在启母在县城照顾启平,可没人护着他们,给他们说好话。
启安求生欲极强,立刻告状,说大妹不知道去哪疯跑没回家,小妹饿了,只好他来做饭。
“炒个田螺你放这么多油?”油瓶子的油都是有数的,放这么多他这是找打!
见他爸已经开始低头找擀面杖了,他立刻推出小妹挡枪:“是小妹要吃的!”
虽然他也赞同这个决定,但是救人一名胜造七级浮屠,以往他靠着小妹保下他的屁股不知多少次,套路虽老,好用就行。
见他爸果然脸色缓和,虽然依旧扣了他一周的点心,但好歹没再去摸擀面杖了,接过他手里的铁铲,让他将火灶里的鱼扒拉出来,再烤就要焦了。
等启柔回来,就看到院子里正在吃饭的三人,刚刚还满心欢喜的心情顿时熄灭,手脚僵硬的走进家门,不敢去看她爸的那张脸。
饭桌上根本没准备她那副碗筷,不仅是这餐的烤鱼和辣炒田螺吃不上,明天的早饭估计也没有了,这个时候粮食就是天,不让吃饭就是很重的惩罚了。
毕竟白天还要辛苦劳作,十分消耗体力,不像现代每天高热量摄入,为了轻断食取消一两顿都没有问题。
启芽就着被辣油裹满的螺肉啃着碗里的贴饼,而启柔听到扣去两顿饭已有预料,但是听到自己接下来一周的点心没了,顿时被打击得不行。
她刚答应齐傅恒他们明天给他们带吃的,她每周领到的点心要么带去学校和同学分享,暑假不去学校也会分出一半给同乡的好友高勤。
高勤在家总是吃不饱,就是上学的时候,也只带粥和咸菜,没了点心,她的计划一下被打乱了。
启芽欣赏了一会女主一脸世界崩塌的表情,来到这没水没电犄角旮旯山沟沟的憋闷稍稍得以缓解,她大致猜出来对方在想什么,启老爸一击命中啊。
她心情好的吃下一整张贴饼,余下的六张全进了启家父子俩的肚里。
现在家家做饭都缺油水,即便田螺和小杂鱼的肉不多,吃起来还费事,但不年不节的能吃上一顿纯肉加油加料的菜,已经是少有的好菜了。
启安双手托腮,圆圆的猫眼静静看着两人吃得满嘴冒油,启安边吃边吹嘘他的手艺,觉得比妈做的也不差什么。
启父埋头吃没功夫理他,放这么多油又全是肉,要做得还难吃,他今天非得揭了这小子的皮。
乡下天黑为了节省煤油,都是不点灯的,忙碌一天的村民都早早睡去,只有启柔饿得睡不着觉,想着晚上饭桌上飘来的香味,肚子更难受了。
以前爸也不是没罚过她,但那时都有小妹当挡箭牌,小妹总是不缺零嘴,从她那拿一些也足够应付过去,就是不知道小妹手里的零食还有多少,够不够她明天带去分的。
启柔本来只想单独带给齐傅恒的,旁边的闻荏言见她过去自动走到了另一边开荒,但柳蕊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那么大的嗓门,嚷得其他几人也听到了,她总不好让齐傅恒为难。
本来要带一人份就可以,结果是新来的四个知青都要带上,她感觉柳蕊好像在针对她,但是她觉得自己也没有哪招惹到对方了,应该是错觉吧。
一夜过去,太阳东升,不等第一声鸡鸣,村里人已经吃好早饭,带着锄头农具前往公田劳作,多劳多得,每家按人口分了地,虽然差距不多,但工分能换粮票,怎么可能嫌多。
这次除了启芽都去了地里,她就负责去山脚割些猪草,半米高的背筐里放着一把剪刀,家里怕启芽拿着镰刀割伤自己,村里不是没出过这样的情况。
她的任务只要将半米深的背筐装满就可以回来了,启父虽然知道小女儿已经恢复正常了,但还是忍不住像往常一样叮嘱一番,启芽乖巧点头,保证不会往远处走。
如果启父看到背筐里放着的红色塑料桶就不会这么放心的离开了。
启柔欲言又止,明显有话想对她启芽说,被她选择性无视,这纠结无措可怜的小白花模样,还是用来对付男主去吧,给她看纯属浪费表情。
启芽将昨天的蟹酱原料储存在空坛子里,罩上纱布放到自己屋内的窗台上发酵,不过看着辛苦劳作积攒出只有一个坛底的量,即便做成了,恐怕也不够一顿的,果然还是量太少,她决定快些割完猪草就去抓螃蟹,先定个小目标:顿顿吃上蟹酱!
她现在采猪草根本用不上剪刀,凭着指尖的力道一掐,猪草很轻易的就被折断,甩手丢到背筐里,一路向着记忆里昨天小溪的位置走去。
边走边收集猪草,不大的背筐快速填满,顺便还发现了野荠菜,原先她最喜欢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