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护世子!”
夏侯冰喊了句,在巨蟒张开血盆大口虚晃时,他们唯恐退得比别人慢,差点把杜檀昔撞到地上去。这时,李言捂胸口摇摇晃晃站起,吸引了蟒蛇的注意,杜檀昔暗道不好,大着胆子跑上前捡起地上的刀,往前抛过去:“接着!”
蟒蛇狂躁冲来,他眼睛一眯,腾空而起,几个旋身间握住了刀柄。
杜檀昔微微放下心,可很快又开始担心,几个回合下来,李言明显体力不支,一个分心间竟被蛇尾卷住。
夏侯冰提剑冲了过去,蟒蛇转头发出警告性丝丝声,令他踌躇不前。
蛇尾把食物高高举在空中,越收越紧,送到了流着绿色涎液的大口前,所有人面色惨白,杜檀昔不忍再看,轻轻闭上了眼睛,长长的嘶鸣自耳旁响起,接着地面沉闷一响,溅起泥沙。
睁眼看去,蟒蛇七寸处插着刀,痛苦在地上摆来摆去,而李言站起身,看着它从激烈挣扎到逐渐平静。
“这就死了?”夏侯冰不敢相信。
杜檀昔见他脸上有血,忙掏出帕子过去,在他脸颊轻轻点了点,怕挨到伤口:“疼吗?”
“不疼,是蛇的血。”
这里常年无人来往,最易藏些蛇虫之物,要是刚刚李言真的被……她不敢再想下去,“对不起。”
“是我自己要进去的,和你无关。”
他不想她愧疚,回得极快,却见她睫毛颤了颤,脑一热,悄然覆上脸庞的手。
带着茧子的手心包裹手背,如同劣质的布擦过,又疼又痒,杜檀昔抬眸,惊了一下,暗暗使力要抽出,反被握得更紧了。
杜檀昔移开眼,终于抽回了手,用另一只手搭在发红的手上,转身若无其事道:“辛苦各位了,回去休息吧。”
他们收回看戏的目光,抬起蟒蛇,到了街上引不少人围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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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行了不用送了,婶子忙吧。”
嘉宁从店铺出来,店铺老板脸都要笑歪了,拉着她的手感谢不停,对身后的勾弦道:“欢迎这位郎君下次再来当试衣郎,这是报酬,真是太感谢你们了,你瞧瞧,我这门槛都要修了。”
勾弦长得俊、身板好,到店里后,一传十十传百,不少顾客娘子特意来看,不是给她们男人买就是给兄弟买,门槛都被踩烂了。
听了展柜的话,他脸色难看地不知和什么似的,连钱也不要了,攥着还想唠嗑的嘉宁走了。
“这么多钱都不要啊?”她感叹了一句,吧钱袋往天上一抛,又接住。
勾弦突然停下脚步,一言不发盯着她,目光就像要杀人,嘉宁知道理亏,但说实话她也爱看,那么多貌美郎君站眼前对顾客娘子笑,哪个顾客娘子不眼晕啊。
“要不我请你吃饭?”她笑着拍了拍勾弦的肩膀,想把事情翻篇。
哪知下一刻勾弦叹了一声,缓缓背过身去,“罢了,我知道在郡主眼里我只是个卑微的奴仆,今天这遭清白尽失,不敢怨郡主,只怨我身份卑微,让我找个地方好好静会儿,祭奠死去的清白。”
嘉宁见他似在抹泪,有些惴惴不安,不会真伤心了吧?
不可能,他可没少讲他夜探香闺的‘功绩’,讲起来那叫一个陶醉、一个得意洋洋,连哪家娘子长得好看都记得清清楚楚,就这么一个采花贼,有什么清白,没祸害别人清白都不错了。
她冷哼,“别装,再装我把你交到官府,采花贼要怎么判来着,三年五年?”
勾弦假意擦泪的动作僵住,转身果然不见一滴眼泪,嚷嚷道:“不是吧,你也太没良心了,不是要请我吃饭吗,吃,要去长安最贵的酒楼吃。”
“行,咱们不醉不归。”
周围响起惊呼声,差役敲打锣鼓示意百姓避让,嘉宁退到一边,想看看是哪个官员出行这么大阵仗,看见了杜檀昔和身后的巨蟒。
“看、看……”她激动地说不出话,眼睛全黏在了蛇上,这哪是蛇,这是高级药材啊!
“檀昔姐檀昔姐!”
官差见有人冲来,正准备大喝让人拿下,杜檀昔道:“不得无礼,那是嘉宁郡主。”
嘉宁兴奋地指着后面:“哪来的这么大一条蛇,你们要抬去哪?”
“西郊林打的,先抬回县衙,谁要买就卖给谁。”
“我买,多少钱我也要买。”她怕被别人抢先,攥下钱袋拍在杜檀昔怀里,“够不够?”
这么多钱,不说买一条,买十条都没问题,杜檀昔想起嘉宁的师父孟诜好像回了长安,便把钱袋还给她,笑道:“送你了。”
“谢谢檀昔姐,”嘉宁正愁该送什么见面礼给师父,这礼物不就来了,于是挥手道:“跟我走吧。”
“妈呀,这么大。”勾弦啧啧称奇,担心她把要请客的事忘了,赶紧跟了上去。
夜深,杜檀昔放下书,关上窗户。
铜镜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