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昌明连声道谢,躬身离去了,在这种时候,宋昌明大可以,以被害者家属的身份,揪着谢北辰不放,金吾卫护卫全城,城中丢了人,自然难辞其咎,宋昌明却什么都没说,这与谢北辰印象中“难缠的文官”很不一样。
谢北辰在外奔波了一夜,里衣和头发湿了又干,他急需要洗个澡清醒一下,谢北辰边走边卸下身上肩甲,同时接过了陆逢渊调查相关嫌疑人得来的口供。
出现在刘清风身侧的女子,是附近一家卖灯笼的摊主,她当时给人送完了灯正往回走,被刘清风突然放出的信烟吸引了目光,驻足停留了一瞬,回神便见刘清风一脸惊疑盯着自己,那女子也是千百个莫名其妙,从被抓来起就哭诉不止,陆逢渊查证了其身份背景,确定没问题,未免将事情闹大,派了个人跟着,先将那女子送回了家。
而附近的商贩也都与那女子的证词差不多,当时人多,刘清风的信烟声音又大,很多人都被吸引了注意,一般人很难注意到人群中多一个人少一个人的变化。
至于那位卖虎奴的老妇人,也没查出什么问题,倒是她的儿子,说是出门求人去找兴乐坊观琴的门路,京州却无人见过此人,老妇人当场吓得晕了过去,陆逢渊顺便又接了一桩“失踪案”。
谢北辰翻开调查记录,看到了老妇人“失踪”儿子的信息:季承,字疏白,京州远郊人,是个秀才,素日除了在家中备考,就是弹琴,偶尔也会帮附近的街坊写信,家中生计全靠他年迈的母亲种地操持。
两人说话间,谢北辰走进前厅,三娘已在此等候多时:“谢将军,你可让奴家好等~”
谢北辰绕开了三娘环上来的手:“本将军要的东西呢?”
三娘也不恼,笑眯眯又坐了回去,支着脑袋望向谢北辰:“将军稍等,北亭还在问,您也知道,我家新来的那个,不是一般的倔,等问出有用的线索,奴家定第一时间奉到将军面前。”
“这就是你们问了一夜的结果?”谢北辰眉毛一挑,“砰”一声将喝了一半的水放在了案上。
不等三娘回答,谢北辰长腿一跨转身又出了门;“自己的人管不好也就罢了,连句话都问不出来,本将军倒要看看,他的嘴有多硬。”
眼见谢北辰气势汹汹往牢房而去,三娘忙跟了上来:“谢将军您消消气,十郎毕竟是我疏议院的人……”
谢北辰本就不多的耐心到了头,脚步一顿凌厉的目光落在三娘一张千娇百媚的脸上:“本将军奉旨,全权调查失踪案,你疏议院协办就要有个协办的样子,即便是霍九霄在这儿,本将军要审他,你们都无权置喙。”
“另外,本将军最讨厌没分寸的人,还请特使牢记谨记自己身份,别再做失礼的事。”
谢北辰话落一阵风似的卷进了牢房,三娘轻声叹了口气,兀自理了理衣衫,莲步轻移转身往前厅走去:“十郎啊十郎,姓谢的软硬不吃,我可已经尽力了……”
谢北辰到时,北亭正拿了伤药在牢中为十郎裹伤,十郎一言不发坐在地上,任由北亭摆弄着自己受伤的半个右臂,十郎所受为鞭伤,看伤口结痂的样子,大约是三四天前受的伤,因着某些原因,伤口复又被撕裂。
觉察到谢北辰的到来,十郎微垂着眼,一副岿然不动、与我无关的模样:“谢将军,该说的本官都已说了很多次……”
谢北辰走进牢房,接过了北亭手里的伤药,示意左右退下,北亭不明所以站在一边,紧张盯着谢北辰的一举一动,不过看样子,谢北辰似乎不是来拷问的,反倒是被他拿在手里的药,吸引了他大部分注意。
更令北亭疑惑的一幕发生了,原本“死鱼”一样坐在一边的十郎,仿佛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一般,蓦地回眸,看向了谢北辰。
不对,准确的说,是谢北辰手里的药。
两人对视间,似有“电光火石”往来,看得北亭出了一身冷汗,生怕这两人一言不合打起来。
“等一下……这药……是有什么问题吗?谢将军?”北亭觉得自己必须在这种时候说些什么,打破这种奇怪的僵局。
谢北辰将药还给北亭,施施然站直了身子,自上而下斜睨着十郎:“你的事本将军不关心,我只想找人!”
十郎沉默着从北亭手里接过药,胡乱抹在自己伤处,将衣物穿戴整齐,这才郑重开口:“昨夜,本官的确在跟踪宋祈安,此为本官的任务,疏议院有记录,将军一查便知,之所以出现在暗巷库房,是因为看到陈虎被黑衣人尾随,这才放弃了跟踪目标前去查看,但本官到时,只看到一只猫和一柄带血的刀。”
谢北辰微微眯起了眼睛,似是在判断十郎所言是否属实,片刻后,他沉声又道:“你觉得黑衣人会是哪路人?”
“本官不知道……但那人的身手,远在本官之上。”十郎虽然说得与之前大差不差,但遣词造句属实多了许多,这是非常难得的一件事,要知道素日在疏议院,这人有时宁愿挨打,也绝不多说一个字,这令北亭很是震惊,不由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