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士要养,百姓要救济,今年不止要出海,还会比去年规模更大。”萧琢弯了下嘴角,端起茶喝一口,“再有,硫磺是个好东西,倭寇再来,新仇旧恨一并算。”
秦秋漪也喝口茶,问起另一事,“我曾写信请你帮忙照应一个少年,他可有联系你?”
“你说郑熙年?”萧琢摩挲着茶杯,沉吟了会儿,只道:“这小子将来是个人物。”
秦秋漪也觉得以阿年的聪明,只要不走弯路,必然会有一番成就,她又问:“他家里的事如何?”
“郑家已回到他手里,重新站稳脚跟需要些时日,不过以他的心机手段应当不成问题。”萧琢低头喝茶,没有详细同她说,也不想那些脏事污了她的耳。他抬头,说起厉家。
“厉家造船起家,口碑信誉没有问题,只是他家里争斗厉害。厉明德是厉家老七的人,厉老七应是想借此攀上赵北平,以此争得掌家权。”
秦秋漪听了,微微蹙了下眉,不大想搅进站队这种事,“别家可有合适的人选?”
“蒋家,朱家,顾家,陆家,各有各的优势……”
萧琢一一道来,江南闽粤乃至齐鲁,他这近一年的时间可不是白呆的,吃过的亏也够长好几智了。
时间悄悄溜走,直到春杏来说晚饭准备好了,两人才发觉天边已经挂上晚霞。
萧琢起身,笑道:“大半年不见,春杏愈发好看了,不晓得便宜谁家郎君?”
“萧大财神,莫要打趣我,新的一年保佑我和姑娘挣个盆满钵满才好。”
萧琢哈哈笑出声,“你这丫头还是这般伶俐。”
饭菜摆在桃花树下,新开的花娇嫩,挂在枝头随风摆。还记得当初萧琢对这个小院子颇多嫌弃,一晃眼竟过去一年。
他笑道:“可有酒?”
秦秋漪平时不大喝酒,正要拒了他,又听他道:“庆祝我们相识一年。”
只好对春杏说:“去取梨花白罢。”
春杏取了酒来,对萧琢说:“张阿婆酿的酒,虽清甜后劲却不小,萧大人可不要贪杯。”
“放心便是,我萧大人千杯不醉。”萧琢抱起酒坛子,一揭开盖,香气扑鼻,啧啧叹道:“好酒。”
秦秋漪想起他曾经喝多了,同她胡说八道,不禁失笑。
她笑时,桃花眼里泛起春水,春光照在里面就会一闪一闪,像粼光,像金子,也像挂在天上的星星。
萧琢仰头抿一口酒,“前几日侯府摆赏春宴,你怎么不去?”
赵南安在北境频频大捷,侯府也恢复从前门庭若市的热闹。
他倒一杯酒给她,笑时又带着从前的风流倜傥样,“怎的说起侯府就不笑了,和赵北平吵架了?闹别扭了?”
酒水快满出来了,秦秋漪抬手推开他,没好气道:“吃吃喝喝也堵不住你的嘴。”
他笑得更开怀,一杯酒一口菜,秦秋漪不陪他喝也不紧,他自己喝得欢快。
……
听着院子里传出来的笑声,赵北平眼眸微沉。
萧琢坐的方向正好对着院门,正笑得前仰后合,冷不丁瞧见赵北平那张板正的脸,一口口水呛住。
“活该,叫你说个不停,呛着了吧。”秦秋漪起身想帮他拍拍后背,却有人比她快一步,宽厚的手掌看着眼熟。
看着突然出现的赵北平,秦秋漪愣了下,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低下头看见吃一半的酒菜,客气地问:“将军吃过了吗?”
“没有。”
就在勤秋漪犹豫着要不要再客气一下时,萧琢扒拉掉赵北平的手,“将军大忙人,还少得了饭吃。”
赵北平淡淡道:“不比萧大财神。”
“那倒是。”萧主满面得色,给他倒酒,“比试比试?”
秦秋漪本来还有些不自在,见两人拼起酒,便不管他们了,起身和春杏去做醒酒汤,等到外头没什么动静了才出来看看。
已是月上柳梢头,昏暗的火光照见酒坛倒了一地。萧琢趴在桌上,嘴里胡言乱语也听不清说的什么,看来醒酒汤也喝不进去了。
长顺说:“我先送萧公子回去,烦请秦姑娘帮忙照看下我家将军。”
这般客气做什么,便是他不说,秦秋漪也不能不管赵北平。手里提的灯笼给了长顺,又叫来春杏。
赵北平趴在桌上,不晓得是睡着了,还是醉得不省人事。秦秋漪推一推他,没有动静,春杏说:“要不然先扶将军进屋?”
“书房吧。”
春杏想一想,也对,还是避点嫌为好,免得以后说不清,坏了姑娘的名声。
两个人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搬动他,放他躺在里间的榻上,春杏喘着粗气说:“姑娘回屋歇歇,将军这边我守着就行。”
秦秋漪看一眼赵北平,这么大的动静也没弄醒他,也许真醉得不轻。她没有多说什么,提起灯往后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