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妈妈气囔囔的离开了幕后,正好撞见准备上场的香销馆一行。
香销馆的管事叫李妈妈,平日里不喜争不好强,凡事讲究以和为贵,素来活得洒脱。要不怎会每次重阳诗会,都让她香销馆上大轴。
远远的,王妈妈便瞧见那位站在一旁当起甩手掌柜的李妈妈,手里轻摇着一柄团扇,扇向她那略显丰腴的身姿。
王妈妈凑近说道,“要不怎么都说李妈妈是真自在。要是我手底下也有个如此会做事的姑娘,只怕是做梦都在念阿弥陀佛喽。”
李妈妈转过头瞧见来人,并为有太多表情上的变化。只是随口回复道,“原来是西月舫的王妈妈。不知王妈妈莅临,有何贵指教啊?”
“指教不敢当,纯属路过,路过。”王妈妈赔笑道。
“路过?”李妈妈一脸狐疑,转身瞧向她来时的方向。正是后台。又想起,此刻里头正待着的是忘春楼的一行人。随即噗呲一笑道,“我看你这不是路过,是受气过吧!”
“李妈妈这说得是哪的话。良辰美景的,谁会想不开跑去受气呢!”
李妈妈只是微笑这看了看她,不再答话。
香销馆有两位名魁一位叫彩云,一位叫霁月。其中当属这位霁月姑娘颇有盛名。不仅结识了许多达官显贵,还与其女眷颇有私交。可以说,今晚丰乐楼里有一半的豪门夫人都是冲着她的面子来的。
另一位彩云姑娘虽然名声不如霁月,但其耳闻则育的本事,无愧名魁之列。
彩云今夜的打扮一如往常,只是穿着素衣罗裙站在一旁,指点着香销馆的姑娘们整理妆容。反观霁月姑娘着一件五色绣罗宽袍,盛妆艳容,矗立在红袍歌舞侍姬之中,颇有惊艳之处。
红花虽好,还需绿叶扶持。这个道理彩云姑娘明白,霁月姑娘心底同样明白。
看着齐艳艳十八人红装登场,宛若红尘滚滚,纷至沓来。待到台上众人散开,王妈妈才发现这其中竟有一名女子与众不同。她穿的不是红袍,不是罗裙,而是一件正红色的大袖,头戴诸般首饰,不单用到了绢丝制成的木樨花冠,还有凤钗、搔头。雍容华贵之处,与市井女子的气质迥然不同。
王妈妈自夸自己是风月场里的小闻达,临安城里诸多楚馆,没什么人和事是她不知道的。可当见到这位女子之时,她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台下的观众们同样对此女的来历一无所知。所有人都在四下打听这位朱秋娘是何人物。
不过很快,这股质疑声便要由欢快的丝竹声盖过。迎来今晚诗会气氛的最高潮。
霁月姑娘与身边的朱秋娘相视一笑,转过身娓娓唱出今夜的压轴词曲——《圈儿词》。
“相思欲寄无从寄,画个圈儿替;话在圈儿外,心在圈儿里。
我密密加圈,你须密密知侬意:单圈儿是我,双圈儿是你;
整圈儿是团圆,破圈儿是别离。还有那说不尽的相思,把一路圈儿圈到底。”
王妈妈好歹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如此跳脱的诗歌,也并非从未听过。只不过在重阳诗会这般略显正式的场合却从未有人唱过。
红销馆是第一个吃螃蟹的人,若论呼声与场面,《圈儿词》可谓全场之最。
相传檀郎妙有姿容,好神情。少时挟弹出洛阳道,妇人遇者,莫不连手共萦之。
陆子由今日的扮相,虽不及潘安掷果盈车,但比之寻常女子倒要姣好三分。尤其是眉间那一抹七星花钿,愈显英姿勃勃。
陆子由照着镜子,满意的点了点头,忘春楼众人瞧他也如盈盈秋水,不胜自喜。
房间外,有一阵别出心裁的丝竹声传来。仅仅只一个前奏,就能将人们的身心都调动了起来。这一刻,没有人的注意力不被此所吸引,纷纷想要一探究竟。
陆子由也顾不上穿鞋,从凳子上起来,光着脚也跟着忘春楼的几个姐妹往屋外跑去。
掀开帘子,抬眼看到的正是红销馆众人所献的圈儿舞。这一舞称得上惊世骇俗,如同一股挣脱禁锢的无名业火,将生命的活力和热忱表达的淋漓尽致。
“这是西夏舞么?感觉好新颖啊!还有这词,倒是比辞藻堆砌的那些朗朗上口多了。”晴云姑娘问道。
“我瞧着不像是西夏舞的风格。”林楚楚开口道。林楚楚的年纪比之其他几人稍长些,早年间曾随师父四方游历,可谓见多识广。
“这词有什么好的。光听见圈啊,你啊,我的。也亏她红销馆拿的上台面。”黄妈妈抱着胸酸着说。
“我觉得这词写的挺好的。相思画个圈儿替,整圈儿是团圆,破圈儿是别离。倒是挺有意思的。”陆子由不禁笑道。
和陆子由抱有同样想法的,还有丰乐中楼里的那位爱闹腾的清禾郡主。
“相思是圈儿,团圆是圈儿,你是圈儿,我是圈。这首词倒也有趣,跳的也有趣。月圆月缺,月缺月圆,颇具意境。叔爹觉得呢?”可爱的清禾郡主对着赵构眨巴着大眼睛问道。
“朕也觉得甚好。”赵构倚在座位上,笑逐颜开道,“若分高下。清禾觉得是你秦尘哥哥的《广寒秋》好呢,还是这首《圈儿词》更胜一筹?”
清禾郡主转了转眼珠子,想了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