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岭大学的大门是一块刻着波涛江浪的大型汉白玉曲面浮雕,牌匾高悬其上,显得过于庄重气派。浅枝脑海中闪过一幅模糊的画面,似乎也是一个大学正门,但是大门两侧却多了一副对联。
两人并肩走在小道上,来往的学生青春靓丽,一路上欢声笑语。浅枝对大学没有熟悉之感,只是有几分羡慕学生的年轻。
“我们学校的桃花落得真早。”
“还是去看南湖的桃花林吧。”两女生交谈着从他们身边走过。
许新寒停下脚步,看向她们来时的方向,那里正是一片翠绿的桃林,其间偶尔挂了几朵粉色。
“这个时候桃花不是开得正盛吗?”浅枝问道。
“学校里种的是早桃花,成熟得早落得也早。”
许新寒想带着浅枝去牡丹园,期间路过了一片梅林。梅林开在小山丘上,重重叠叠的,一处较大的重檐亭伫立其中。
“这里的梅花开得格外好,等到冬春,我们可以过来看看。特别是下雪天,白雪衬红梅,我记得你跟着元先生画了不少关于梅花的丹青。”
浅枝望着梅林,多停留了一会儿。
“说起老师,我想抽空去拜访一趟,上次和老师通过电话,他很关心我的情况。”
“元先生有提起你的画吗?”
“老师只是简单问了一句,没有多说什么。”
许新寒有些遗憾:“以阿枝的天赋,元先生恐怕会觉得很可惜。”
浅枝叹了口气,对大家关心自己绘画的事感到无奈:“可是天赋这种东西不能强求,拥有是幸运,消失了也只是平常。”
听说一个人失忆后会保留一部分以前的习惯和性格,可是卫浅枝不是这样的人。她拿不起画笔,即使握着画笔,手却是抖动得厉害,下笔难有流畅线条。许新寒学过一些绘画,在教她基础时也有阻滞之感。她看见许新寒眼底的失望,却只能垂眼装作看不见。
两人来到牡丹园,浅枝站在院口,远远地看向雍容华贵的花园深处。一只浑身雪白的小猫卧在一株牡丹下,眼珠骨碌骨碌地转着,看见她时“喵”地叫唤了一声,轻身一跃就消失不见。
浅枝惊叹了一声。
许新寒莞尔:“大家都说它是江城大学的宠儿,我记得我们在这里读书时,也有这样一只雪白的猫,可能是它的父母。”
“还能见到它的后代,也算是缘分。”
浅枝最后提出要去一趟美术学院,老师虽然不在这里任教了,但她也想看看自己曾经学习过七年的地方。
乍一看,美术学院似乎是一个螺旋式建筑,但仔细观察就会发现它的整体设计思路借鉴了莫比乌斯带。出于好奇,她先行走了进去,身影被楼梯吞没的那一瞬间,许新寒再一次感受到了那种巨大的恐慌,他想抓住卫浅枝,可她却突然消失不见。
“新寒,你怎么了?”浅枝走了两步就折返回来,正瞧见许新寒额间冒冷汗,脸色青白。她担心不已,伸手就要探上他的额头。
许新寒一把捉住她的手,将她拥进怀中:“阿枝,别离开我。”
这里虽然僻静,但也有人偶尔经过,浅枝被他抱着,面红耳赤,急忙挣脱。可她越挣脱,许新寒越不放手。
“新寒,我没说要离开你,你先冷静一下,放开我。”
许新寒这才放开她,握着她的手,面露愧疚:“对不起,是不是吓到你了。”
浅枝皱眉,面色不悦,对许新寒的担心立即消散了。
“你有时候真的是奇奇怪怪的。”浅枝抱怨道。
两人顺着回字形楼梯走到三楼,一道女声忽然叫住了他们。
“是卫浅枝吗?”走廊上一个提着公文包的中年女子正向下瞧。
浅枝眨眨眼,急忙从脑中搜索这人的形象,却没有找到任何信息。
“这是鲁老师,”许新寒拉了拉浅枝的手,又向鲁湾点头示意,“老师您好,我是许新寒。”
“老师好。”
“前段时间就听说了你们的消息,一直没见到真人。浅枝现在还好吗?”
“还好,只是不记得以前的事了。”
“唉,谁能想到短短两年就发生这么大变故呢?”鲁湾感叹一声,伸手示意他们到一旁的会客厅里说话,“浅枝现在还画画吗?”
浅枝面上露出羞赧之色:“恐怕只能重头再来了。”
鲁湾沉默了一会儿,提出要带他们去看看四楼的艺术长廊,里面收录了历届校友的优秀作品,其中就有卫浅枝的画。
长廊旁陈列的是各种风格和大小的画,中央的智能展台一直保持着全景旋转,走入展台的范围就能沉浸在画中。
“这一幅是你的。”鲁湾招呼着还在展台摸索的浅枝。
浅枝定眼瞧去,这幅画叫《水仙》,画的是那喀索斯溺死时的场景,一见这幅画的名字,她一下子就想到了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