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赵银河特意定了八点的闹钟,还好这次没有让李遥等太久。
上午李遥带她去参加了一对年轻夫妻的婚礼,在一间小教堂,布置着温馨浪漫的粉色花束,大约五十人参礼,新郎是附近农厂的老板,李遥跟他很熟。
新郎和新娘看起来都很年轻,李遥说他们一个23岁,一个22岁,如此年轻就选择步入婚姻,应该需要很大勇气吧,也许年轻人更勇于决定,也许真正相爱的两个人无畏年岁和时间。
这是一场简朴又温暖的婚礼,新郎穿着黑色西服,系着领花,新娘一身及踝的白色缎面礼服,5公分的高跟鞋,完全是怎么舒服怎么打扮,妆容也很素,脸上的小雀斑都没遮住,但笑容却那么感染人。
赵银河看着台上念誓词的新娘,为她倍感幸福,也为她百感交集。
真羡慕有勇气的人,真羡慕随心而为的人。
她从来没有穿过婚纱,从来没有戴过头纱,从来没有说过贫穷富贵,永不分离。
她可能永远不会遇到合适的人了吧,已经过了相信爱情的年纪,好像现在看谁都觉得不值得相信。
其实她不奢望爱情的,有亲情和友情的陪伴也足够了。
可是她的友情只有苗苗,儿子也不在身边,父母也远在故乡,没有人陪伴她,怪不得有这么多钱也不见得很开心。
她之前的心理医生告诉她,物质和感情需要相辅相成,因为那时她坚信自己没有任何问题,一直和医生说。
【我不觉得难过,我为什么要难过,我只是产后内分泌失调引起的情绪波动,我对现在的自己挑不出毛病来,我要身材有身材,要美貌有美貌,有房有车又有钱,想去哪里玩就去哪里玩,想买什么就买什么,想不上班就不上班,多少人疲于应付生活的人羡慕还来不及,我怎么可能抑郁呢?你和我交谈的过程中会觉得我精神状态有问题吗?】
她潜意识里耻于承认自己产后抑郁,即便在家里痛苦的抓头锤墙,只要一到医生面前,立刻像个正常人一样侃侃而谈。
医生说:【你这样的想法也是病态的,没有任何人可以说自己不需要情感的调剂,当然我很明确您是上流社会人士,物质条件丰富,不会因为贫困,欠债,失业,职场压榨这些问题产生精神压力。】
【但物质带来的快感是一时的,当你从贫穷走向富有时,你会感受到一阵冲击性的快乐,而当你长时间保持富有时,物质带给你的快乐就会大打折扣,这时候你就需要情感的充沛,这是正常人的需求。】
【当然我指的并不完全是两性情感,夫妻关系和睦是一方面,家庭的氛围,亲人的关心,朋友的陪伴都可以称为情感慰籍,赵小姐,你觉得你目前拥有哪一种呢?】
赵银河沉默了。
人需要一个目标的,读书的时候要学习考大学,毕业的时候要找好工作,工作的时候要努力升职加薪,要赚钱买房买车,成家以后要养家糊口,培养下一代。
有的人夫妻感情甜蜜,有的人一心扑在培养孩子身上,有的人整天和朋友到处游荡玩乐,有寄托才不会觉得空虚。
她发觉自己目前最大的问题就是没有目标,不知道要做什么,也不知道想做什么,没有关于未来的规划,只知道过一天是一天。
跟宋禹泽在一起的这些年像温水煮青蛙一样把她煮成了一个毫无斗志的废物。
婚礼结束后所有宾客一起在农厂吃了顿便饭,有刚煮开的新鲜牛奶,现烤的面包和樱桃馅饼,涂抹上条纹奶酪,配上培根和奶油汤,还有清爽的苹果酒。
虽然很简单,但是味道很好,赵银河还接到了新娘的捧花,新娘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Girl, hope to bring you happiness.”
赵银河莞尔:“Thank you,happy wedding!”
*
第三天,他们来到Davos滑雪场,尽情玩了一整天,李遥很惊讶赵银河竟然滑得这么好:“你之前有专门学过吗?看起来太专业了!”
他竖起大拇指,俏皮的眨了个眼:“帅!”
赵银河拧开矿泉水灌了两口,笑着说:“算是学过吧。”
虽然她很想把现在的自己和宋禹泽完全割裂开,但很可惜,总有一些点点滴滴提醒着她,宋禹泽在她过去的生活中留下的印记短时间内很难消弭。
滑雪是宋禹泽继射击后最喜欢也最擅长的一项运动,之前他们来过瑞士很多次,宋禹泽一点一点教会她,把她带上门路,从完全不感兴趣到慢慢喜欢这项运动。
下山的时候遇到一个小女孩,大约四五岁的年纪,粉扑扑的小脸蛋,长的像洋娃娃,她走过来轻轻牵住赵银河的衣角,把自己戴的带头纱的发箍递过来。
“姐姐,我想跟你交换你戴的这条项链可以吗?我妈妈下周要过生日,我想送她一个礼物。”
赵银河戴的是一条镶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