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自知再无翻盘可能,于是牙关一紧,就想咽下事先准备好的毒药。任务失败,对于他们这种人来说,死反而是最好的结果。
入了这条道的人,只有死路,没有归途。
纪修远早有防备,看到那人喉咙一动,眼神里甚至露出几分解脱的神色,就知道他下一步想要做什么。霎时,擒住他衣领的手往上一扣,拇指抵住下颚就止住了他的动作。
一阵急促的咳嗽过后,伴随着厚重的喘息声,那人以一种近乎诡异的跪趴姿势捡起散落的弯刀,只求一死。
剑鞘一挡,那死士本就没了多少力气,手中好不容易握住的弯刀就径直飞了出去。生亦无门,死亦无门。一个人在没有选择的时候往往会萌生出不顾一切的勇气,他抬起头,看向站着的纪修远,眼神里充斥着无声的愤怒与绝望,犹如最后的困兽之斗。
这种眼神他在战场上看得已经够多了,纪修远淡淡看了那死士一眼,说道:“我可以给你一条生路。”
什么!生……生路?
他身形随之一颤,眼神中似乎有什么东西一瞬间通通破碎,那股警惕与敌意瞬间变得溃败不堪。
他似乎很久没有开口说过话,嘶哑着发出一声自己都不太熟悉的声音,“就凭你?”
纪修远郑重回答道:“我以纪家军名义起誓。”
有些人不顾一切也只是想活下去,而总有些东西总是比命还重要。
像他这种人,生来便无父无母,若不是为了有一口饭吃,又怎么会选这么一条路。他认命般闭上眼,终于开口道:“是皇后。”
不是夷柔势力,这倒是超出了几分预料。
纪修远问:“你叫什么名字?”
“死士无需记得名字。”
纪修远看向西边几颗仅存几分微弱的光芒的星子,“就叫玄宿吧,从今往后只要有纪家在,有玄字营在,便能保你安然无恙。”
席岁然匆匆下了马背,就看到眼前这么一幕。玄字营是纪修远一手培养出来的暗线,平日里搜查消息、传递密信,里面的人各有各的本事,没有一个是来历简单的。
来得不巧,刚好听到纪修远的秘密。此时虽然初见雏形,自从这支玄字营发展壮大后,从街井小事到朝廷密报,只要他想查就没有追踪不到的。
俗话说,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她还不想死。席岁然默默转身,抬头看天,一副我不知道,我什么都没瞧见的模样。
玄鹰俯冲而下,光明正大的落在纪修远肩头,朝着席岁然得意的叫了几声。纪修远取下密信,粗略看了一眼,和他预想的结果差不多。
纪修远问:“你怎么过来了?”
席岁然看着他身边死士打扮的人,犹豫着要不要开口,也不知道纪修远如何就信了这人,转念又想到虽然他有点我行我素,但做事情还是有分寸的。
看着席岁然一脸难色,吞吞吐吐的样子,他走上前安抚性的拍了拍她的肩,说道:“没事了。”
席岁然回答:“青圭带人找了过来,估摸着时间应该回到营帐了,天子身侧便有人敢刺杀皇子只怕是要乱起来。”
“以我对他的了解,这件事情只怕是要闹得比刺杀皇子还要严重。”纪修远把自己的令牌交给了玄宿,随即轻声吩咐着什么。
席岁然无意探查,视线看向别处,她还没查清席家背后的暗敌,这些风风雨雨还是少掺和为好。
纪修远翻身上马,向席岁然伸手说道:“回去吧,这戏还没演完。戏台子没撤,戏子又怎么能下台呢?”
席岁然举起手中的缰绳答道:“我有马。”
纪修远眉头一挑,随即说道:“那马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不是冬猎所用,你是想把席珩牵扯进来吗?”
席岁然看着面前这两匹高头大马,除了纪修远骑着的那匹马用的是皇家马骥,至于其他地方看了半天也看不出什么区别。
可眼前这人言之凿凿,十分笃定的样子,她不禁怀疑自己看错了眼。
纪修远仍然维持着伸手的动作,颇有耐心的瞧着她。此时也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席岁然握住他的手腕,借力上了马。
背后那人心情极好,仿佛没有经历过刚才的惊心动魄似的,眼角带着明媚的笑意。
***
到了营帐,远远便看见里三圈外三圈的围了不少人,主帐外更是守得严严实实。皇上身边的管事太监看到纪修远,立马迈着小碎步跑过来,脸上带着夸张的焦急,倒是挺惹人发笑。
那管事太监吊着嗓子说:“哎呦,纪小将军可总算回来了,陛下在里边等您回话呢。”
此时不关心受伤的人,反倒着急问些别的事情,也不知道李序怀以自身为棋下了这盘局,如今得到这样的答案,可有过后悔。
“路上耽搁了些时辰。”纪修远看着席岁然对那管事太监说:“这是席珩表家的公子,路上偶然遇到就捎了一把,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