麟忙一把握住,将自己的脸贴了上去,泪珠如珠串滚落,湿透了两人手心。
“十四载春华秋实,便为今日……舍身成仁。”
一悟脸上浮现回光返照之相,他目光悠悠,仿佛洞穿岁月,又缓缓道:
“娃儿啊,可否答应老衲,今后,若不能随心操控,便不再施展这神通!”
黄麟吃了一惊,抬头看向一悟,见他满脸希冀,自然不忍回绝,于是重重点头。
“若您希望,麟儿定当遵从!”她想了想,又面露难色,“只是,我并不能随意左右它啊......”
听得此言,一悟强行运起灵元,嘴角流下一缕血丝,他伸出手指,缓缓指向黄麟眉心。
“我为你种下莲花律印,如你是实心应允,此印可成,你今后若无力掌控,这神通断难现世,如非实心应允,那……”
他闭目苦笑,悠悠道:“那便是老衲输了。”
黄麟连忙点头,已泣不成声,“麟儿实……实心应允!”
一悟微笑颔首,口中念诵法诀,周身金光如昙花怒放,他左手立掌,将金光尽数聚于右手食指之上。
手指往黄麟眉心一点,顿时,万道金光化为无数金色光点,如乳燕归林般,纷纷汇入眉心。
她只觉脑中“嗡”的一震,便晕了过去。
一悟已油尽灯枯,他看着黄麟的眉心,长长舒了口气。
此时,室中突然清风徐徐,点点金芒随风而去,一代高僧……含笑坐化。
黄麟眉心之处,隐隐绽放着一朵金色莲花!
莲花律印,成了。
......
漫天霜雪,素裹银装。
黄麟悠悠转醒,发觉自己正躺在一株雪松之下,身畔不远的巨石之上,觉明和尚满身血污,正双掌合十盘坐。
“大……大和尚?我……我怎么在这儿?”
她诧异地看向觉明,又随他视线望去,顿时,面色煞白。
山下一片残垣焦梁,正处处冒着黑烟,那是曾经的光严禅寺……
“老和尚!”
她猛然记起了什么,惊呼一声,就要朝山下跑去。
“师父已圆寂西去了!”
觉明的厉喝如当头一棒,黄麟止住脚步,待回身之时,眼角已挂了泪痕,她颤声道:
“昨夜,究竟是……是怎么回事?”
原来,光严禅寺有两位灵者,除一悟外,大弟子觉明是另一位,他暗受师命,昨夜就藏在塔楼之中,待一悟为黄麟疗伤时,他便现身护法,阻止兵士登塔。
后来,实在阻挡不住,他便退回楼顶,这才发现师父已然坐化,一旁,是昏迷的黄麟。
一悟早已交代,命他护黄麟周全,觉明自然不敢违逆,匆匆拜别师父,背了黄麟拼死突围而去。
黄麟知晓原委后,顿觉一股无名火直冲天灵!
她凤目含霜,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厉声道:“那些贼兵是哪儿的?!”
“应是范阳节度府的兵马。”
黄麟柳眉一竖,转身便走。
“黄麟,你要妄造杀孽吗?”觉明大喝一声,沉声又道:“师父灵元化神,已及天位,些许贼兵能奈他何?他所以坐化,是因为你!是你啊!”
听得此言,黄麟只觉身子被掏空,面朝禅寺,缓缓跪于雪中。
“多年前,师父便算得,昨夜将有两道劫数,其一,应在本寺,其二……”
觉明盯住黄麟后背,恨恨道:
“其二应在苍生,而这道劫数,承接之人正是你啊!”
说罢,他站起身,提起身侧的包裹,缓缓走向黄麟,一面走,又一面说道:
“师父先知先觉,昨夜大可离寺避祸,但他却决意留下,舍身成仁,应劫化难!他为的是什么,想必你心中清楚。”
黄麟身子一软,瘫坐于冰雪之上,泪流满面。
昨夜种种,历历在目,老和尚之心,她如何能不清楚呢。
“这是师父给你的,十四岁生辰之礼!”
觉明把包裹放在她身旁,示意她打开。
黄麟将包裹捂于胸口,过了好一会,才将其解开,正是一悟昨夜给她的那个锦盒。
启开锦盒,内有一包碎银,和四样物件:
一袭天青道袍、一份度牒、一柄花青短剑和一块黑色片状之物。
“道袍?”黄麟看向觉明,有些迷惑。
“出家人在外行走,较常人方便些,师父说你与佛门无缘,便假扮女冠吧。”
觉明不愿看她,双目直视前方,又淡淡道:
“那柄短剑,乃琨悟山玉刚所制,可诛邪破煞,但不能沾染人血,沾人血则腐,哎,师父真是……用心良苦!”
“那这是何物?”
黄麟拈起那黑色片状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