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公主,你的腿可好些了?”在去往殽城府衙的路上,傅其豫突然问同行的卢婉意。
卢婉意微微看看四周,好在官道上寂寥无一人,她轻声答道,“傅公子,我是宫女婉儿,公主尚在寺中。”
“当年册封永安公主时,我其实也在观礼的队伍中。”傅其豫笑了笑,看向卢婉意,继续说道,“先皇众多孙辈中第一个被册封公主的,还是逾制册封,那日7岁的公主穿着一身海棠红的礼服,真好看。”
“永安公主卢婉意已经死了,如今只有逆贼之女,宫女婉儿苟活于世,傅公子世家名门,应该懂得有些话不宜宣之于口,于我母女,于你傅家,都无好处。”卢婉意似有怒气。
傅其豫见惹她不快,赶紧说,“只说这一次,我只想告诉你,我也好,父亲兄长也好,傅家永远认你是永安公主。”
“多谢。”婉儿的声音也柔和了下来,“多谢傅家这些年一直暗中帮助我母女几人——只是,我在湖边罚跪那日,并未见到傅公子啊,你为何跟太子说见过我?”
“是我父亲和我的侍从小杰见到的,父亲本来要离开殽城了,却又有事嘱咐我,去而复返,在寺外的了然亭等我,正好看到你在不远处的七里湖边罚跪,他们告诉我的——放心,反正守在你身边的那个宫女已经死了,太子查不出来的,再说了,关于你的部分我并未撒谎。”
卢婉意停下马,她周身有些发冷,“难道傅家也是这样罔顾人性命的吗?那宫女是不是你们杀的?”
傅其豫也有些生气,“虽君臣有别,但我父亲一直引你父母为知己,我也敬你与其他皇家子弟不同,为何你竟这么看我父子?”
“对不起,只是......”
“不是我们干的,你晕倒后她回去报信,没成想竟跌落西寺的湖中淹死了,不过我一直怀疑她是被杀的——算了,说回你这边,当日父亲带着成大小杰等人,趁着你晕倒,那个宫女回去报信的空档,给你喂了止血和解暑的药,但迟迟不见公主那边有人过来,父亲便让成大去看看怎么回事,成大偷偷潜入西寺之后发现那宫女已经落水死了,成大去过那个湖边,湖边有血迹。”
“是我小人之心了,请傅公子原谅——我定当尽力协助傅公子破唐易之案,以弥补我刚刚言语上的冒犯。”
“你在我面前,无需这般小心翼翼。”傅其豫说这话时,虽依然是恭敬的,语气却有些冷冷的,又带些委屈,说罢便策马而去。
二
二人到殽城府衙之时,迎面便撞上成大,“公子,你可算来了,时大元他婆娘见到儿子尸体,哭昏死过去了。”
“找大夫来看了吗?”傅其豫边问边往府衙东边的殽城狱赶去,时大元儿子的尸体便停放在那里。
成大道,“就是找不到大夫啊,府衙里就一个能用的大夫,今日还去刺史府照顾章公子去了。”
“远恭不是早就没事了吗?安心养着就是了,需要大夫做什么?”傅其豫忍不住一股无名火冲上来,但似乎又不知道朝哪儿发。
只听见身后跟着的婉儿说道,“我也略懂一些医术,傅公子若信得过,我可以去照看这位丧子的母亲。”
婉儿为时大元妻子把了脉,又检查了她的口鼻,嘱咐成大准备一碗红糖水,轻轻按压了一会儿她的人中和合谷穴,待时妻渐渐苏醒后才将她扶起来喂了几口红糖水。
“没事了,伤心过度,加上本身体质就弱些,歇歇便好了。”
谁想婉儿话音刚落,怀中的时妻看到傅其豫,突然双目圆睁,如同疯了一般要扑过去,还嚎哭起来,“还我儿子来!还我儿子!”
婉儿本想扶住她,却被她一把推倒在地,傅其豫赶紧冲过去要扶起婉儿,却不想刚盛红糖水的碗一下子就砸了过来,好在他用手挡了一下,才没有砸到头上。
见傅其豫手上的血流出来,时妻却好像泄了气一般,瘫坐在地上,掩面哭着,“是我害了青儿,我害了我青儿啊。”
傅其豫挪到时妻跟前,“对不住,时大嫂,我没能及时救出青儿,辜负了你的托付,我跟你保证,定找到孙老三一家,为青儿讨个说法。”
“谁?谁害了我儿?孙老三?”时妻愣了一下,嘴里不断重复着,“孙老三......孙老三.....”婉儿走过去扶起她,她也没再反抗,就那么念叨着孙老三的名字,呆呆地坐在床榻上。
正在这时,小杰走了进来,拉过傅其豫悄悄地说道,“公子,我打听了,唐易还没抓到呢,昨日王长史带人赶到宋园,找到了唐易手下人,据他们说,唐易与他们分头行动,然后人就不知道哪里去了——哦对了,我们带时大元妻子来府衙时,见有个凶神恶煞的将军带着王长史他们出去了。”
傅其豫叫过来成大,问他二人,“你们今日去嘉善寺,可有打听到孤烟的消息?”
“正要说呢,没有,隐夷主持也说联系不到她,不过主持说她们会想办法找到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