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又怎么会不知道呢,卢肃玄登基后,以冯正意图谋反为由,诛杀了冯家上下几十口人,而自己的大嫂冯墨心只因是在道观养育长大,与冯家来往不多,且当时哥哥傅其旻已经对她倾心不已,誓言此生非冯墨心不娶,宣平公为了这个大儿子,也在朝中上下周旋,才让冯墨心成了冯家唯一幸存的人。
“这些我一个农妇倒是不知,我只听大元说,当时他也是懵的,鸣沙军内,支持冯正与支持崔明大的两方杀红了眼,明明都是往日同吃同住的兄弟们,怎么就突然拼死拼活成了仇人了。”说着,时妻深深地叹了口气,“大元胆小,与往日里交好的几个兄弟一商量,两方都没掺和,悄悄逃走了,又不敢回家,怕连累家人,便躲在一处山里。”
“后来有一天,他们在鸣沙军内曾经的兄弟唐易,哦不,唐参军带人找到了他们,说新帝已然登基了,天恩浩荡,赦免了鸣沙军的将士们,就连他们这些逃跑的也既往不咎。”
“唐参军是副率崔明大的人?”傅其豫问道。
时妻一脸茫然地说道,“不知道他是谁的人,反正他不再是和大元他们一样的小卒了,到了殽城府做了官了,说是看在往日的兄弟情分上,帮他们在殽城驿馆谋了差事。自然了,也不是白帮的,这些年,唐参军对他们这些人随意使唤,逢年过节的,我们也少不了得带些东西去唐参军家里感谢一番。”
傅其豫心里叹息了一声,前太子卢肃琮的死,朝野皆有议论,虽种种皆指向四皇子,即当时的珲王卢肃镇,可也有流言暗指真正的凶手是三皇子卢肃玄,入住东宫后,为平息物议,安抚人心,卢肃玄对卢肃琮的部下都宽大处理。然而,这些前太子的人,除了少部分人,大部分实际上都没有得到真正的任用,不少人此后几年还是先后遭遇了贬谪或其他处罚,处处受制于人。难道时大元等人的死也于此有关吗?
“今日在府衙,你们都未显露出与唐参军相熟的样子,可是他威胁过你们?”傅其豫问道。
时妻迟疑了一下,“正是。”
三
原来,半个月前的一天夜里,杨适和樊离带着孙兴来到了时大元家里,拿出了一封信,那是一封匿名信,看到信,几人都大惊失色,信中是两幅画,一幅是一个穿着军服的男子,跌跌撞撞地往一个山洞里走,身后有不少血迹;而第二幅则是几个人围着这个穿军装的人,似在给他检查伤势。
时大元几人一看就明白了,这个受伤的男子便是鸣沙军卫率冯正唯一的儿子冯子迁,而那几个照顾他的人便是他们几个。
他们躲到山洞后约莫一两天的时候,时刻提心吊胆唯恐被官府发现。一日,几人正要睡觉,突然一个黑影鬼鬼祟祟地闯了进来,几人警觉,马上抽出了佩刀,但那人却大喊一声,“是我!”便晕了过去,几人走近一看竟是冯卫率的儿子冯子迁。冯卫率毕竟也是赤胆忠心的一条汉子,如今他被杀,他的儿子又身负重伤,大家不能不管。于是,几人赶紧七手八脚地将他抬到了一块石头上,他浑身是伤,气息急促,几人只能先检查了一下他的伤势,又拿出随身仅剩的一点止血药粉,草草包扎了一下,剩下的便只能听天由命了。
“只可惜,冯公子还是没挺过去,伤的太重了。”时妻叹了口气说道。
“冯公子死了?”傅其豫急切地问道,冯子迁是自己嫂子冯莫心的堂兄,当年冯正被杀后,冯子迁带着仍忠于父亲的人与副率崔明大一方激战,想为父报仇,却最终不敌,负伤的冯子迁带着几个人逃走,从此不知所终。傅其旻知道妻子一直放不下这个堂兄,这些年也一直在暗地里寻访冯子迁当年的行踪和下落,不曾想,冯子迁竟已经死了。
时妻茫然地看着傅其豫,傅其豫也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有些不妥,赶紧说道,“我意思是,既然冯公子已死,除了你丈夫和那几个兄弟,又怎会有人知道他去过山洞的事情呢?”
时妻接着说道,“正是这样,大元他们几人才害怕,他们当年一起躲到山洞的几人,有三人前几年已经去世,剩下的便是他们四人了,那冯家可是逆贼,若是让人知道他们几人曾经救过冯子迁,那可不得了。”
“因此,这封信就是威胁是吗?”傅其豫问道。
时妻点点头,“就是这话儿,他们几人商量半天也没个对策,想了半天唯一能证明他们几人曾见过冯子迁的证据便在冯子迁的坟里,当时掩埋冯子迁时,几人因觉得冯公子如此草草下葬难免寒酸,便各自抠下了剑柄上的剑牌和冯公子一起下葬了,那剑牌是冯正专门找人为鸣沙军的将士们做的,每人的都不一样,上面有各人的名字,若有人知晓他们救助冯公子的事情,恐怕就是看到了坟里的剑牌。”
“坟在哪里?”傅其豫又问道,时妻听了这话难免觉得有些唐突,这个大人怎么好像对冯公子很感兴趣的样子,但她也不敢多问,只能告诉他,就在他们躲藏的那个山洞边上。
“后来呢?”
“后来,大元便以为老娘扫墓为由告了假,我们二人悄悄地跑回了山洞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