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还没让他碰到自己的臂弯,她就赶紧站稳了身子。
她撩开脸上被风吹乱的额发,奇道,“你怎么来了?”
现在他几乎都不怎么下床,今天倒是稀奇,还走了这么远的路。
他是她肚里的虫吗?怎么知道她正要找他?
元致看她站稳,才收回手去,看她脸上透着异样的潮红,又不像是被风吹的,神情里透着十分的兴奋,猫一样微微上翘的眼尾还残留着一丝血红,本来就美得张扬的一张脸,一时间竟是说不出的妖冶艳丽,他不自觉就看愣了一瞬。
喉间有些艰涩,他轻咳一声,垂下眼眸,“我闻到你屋里有很浓的血腥味,就想过来看看。”
他们现在住的房间紧挨着,彼此有点什么动静都十分明显。他在战场出生入死多年,对人血的味道并不陌生,但周濛的血还带着一股奇异的馨香,上一次她昏迷、眼眶渗血不止的时候,他就发现了这一点。
他猜测她要么是眼睛流血的老毛病又犯了,要么就是受了伤,放心不下,这才跟了过来。
这片山崖他很熟悉,周劭走之前找他谈话也是在这里,还笑着跟他介绍过山石上成片的小儿画刻,说那是周濛小时候画的她梦想中的自己。
没想到她还有一颗舞刀弄剑当女侠的心,但她这么柔弱,实在是看不出来。
眼前的她,眼尾还留着未擦净的残血,他猜的没错,应该是又流了血泪。上次她昏睡四天,这一次似乎精神还好。
周濛笑得明艳,“我没事,我正好有事找你,外面冷,回去说吧,走。”
元致没动,周濛知道他怕冷。
他偏头看看天色,此时太阳刚刚升起,从山崖看去天边,正是朝霞万丈。
他久不见天日,今日难得早起,突然就想在这雪地里走走。
“你若不介意,那就边走边说吧。”
***
皮靴踩在雪上发出“吱嘎吱嘎”的声响,南方的雪不深,走起来并不艰难。
周濛想了想,原是低头看路,突然问道,“世子曾经见过我阿娘的,对吗?”
饶是元致这般聪明,也没猜出她今日找他到底所为何事。
他“嗯”了一声,老实作答,“见过,七年之前,有过一面之缘。”
七年之前……
周濛稍微感到一丝尴尬,最近七年前的事频频被提起,提的那个人还是她的师父。
师父她头几次见元致就脸色极臭,周濛也大概能猜出她是为什么生气。
七年之前,阿娘带着她,不远千里、大费周章地去龙城与元致议婚,却被对方退货回来,然后转头就和宇文慕罗定了亲,这件事阿娘到临死前都不能释怀,师父就更是咽不下这口气。
元致刚到山上的前几天,有一天,她问起元致在龙城战败之后为何要南下寻她,元致客气答说,这是他父亲的意思。
那一回,师父竟当着他的面把话挑明,她冷笑着说了一句,“他怎么不让你去找宇文慕罗?这么多年,好处都是你们自家人的,委屈却是咱们阿濛的,呵呵,也不蠢,脸皮倒是厚。”
当时她也在场,也没觉得有多尴尬。对这件事,她其实一点也不生气,那时她才八岁啊,乐得不嫁,到现在也没觉得这件事有什么可生气的。
但现在两人独处,再提起七年之前……
再加上前些日子周劭提起的那封被烧掉的婚书,周濛就有些不好意思了。
毕竟也是和自己议过两次婚的人,且彼此都心知肚明。
不过,也没不好意思多久,走了三四步的工夫,她就神思归位,丝毫没有忸怩,“那你们当年为什么会答应和我议婚?”
元致同样低头看路,半晌没说话。
“我的身份并没有值得你们高看一眼的地方。”
他还是没说话,周濛转换策略,“我知道你的婚姻大事肯定也不是你能做主的,我就是好奇……”
“好奇什么?”被元致突然打断,他转过头来,目光清亮,“你到底想问什么,可以直说。”
他声音轻柔,没有被问得不耐烦的意思,相反,他方才的沉默,更像是他在思索那些与她有关的往事。
周濛语塞,但很快理清了自己的思路,她笑了笑,觉得周劭面对她的时候,要是有元致的一半爽快就好了,她也不至于困在迷雾中这么久。
走过山崖继续向下,走了不多久就能看到一条溪涧,天气寒冷,水浅的地方容易封冻,澄澈的冰泉映着金灿灿的朝阳,周濛走到溪边站定,偶尔能看到冰晶折射出的七彩光晕,看得她心如擂鼓。
“你知道多少关于我阿娘的事?”
见元致面露不解,她又苦笑,解释道,“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好奇,以前他们从不告诉我,我也没有地方去问,兴许,你都比我知道的多。”
两人都拢着手并排站着,元致比她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