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可他便是一根筋,极力反对:“女子如何能修史?”
谢新允驳她,她无怨无悔。但宋烨偏偏揪着她是“女子”这一点不放,意欲何为?
柳如蓁忍不下去了,仰着头问。
“女子如何不能修史?历朝历代皆有女官、想来王爷也是熟读史论经书之人,汉时的班昭续写汉书,授业后妃……世人称其曹大家。我虽不及班昭,但不敢苟同王爷所说女子不能修史之言。”
“好!本宫也觉着柳家女说得有理。”皇后看了看皇帝,突然开口,众人皆愣了半晌。
皇后与皇帝夫妻多年。此时,她应该也是看出皇帝不胜其烦,对宋烨也有些失望。
决定好的事情,稍微心思玲珑者都能明白该如何选。偏偏却有人半路杀出还不依不饶,这让本就自我的帝王如何不烦不气。
皇帝也面带烦意:“就这样吧!明日早朝再议。”
帝后既皆表明了心意,此事也就罢了,至于结果如何,明日早朝后便会知结果。祭祖大典也按部就班的照常进行下去。
翌日早朝,朝堂之上只有头部几位权臣提起此事,明眼人都能看出,皇帝对此次修国史的态度,百官都表支持无人敢反对。
此事落定后,皇帝写下手诏,将柳如蓁传至两仪殿宣读圣意。
柳如蓁早已做好准备,全程下来,也显得十分从容镇定。
当她捧着手诏回到钦安宫时,神思还是恍惚的,心中平淡如死水。成为史官,继承柳家衣钵,本是她此生所求。
可她所求的,绝不是以皇权为引线的傀儡史官。往后的路不好走,犹如将脑袋拴在裤腰带上,走着独木桥,脚下深渊万丈。
柳如蓁抚摸着尚衣局送来的浅绯官服与乌纱帽,嘴里呢喃道:“会有办法的……”
史馆令史之位高于修撰,皇帝为压住史馆老臣的心,所以给她封了个五品的级别。既为官,但她却不能出宫住在自己的宅子里。
皇帝原是打算让她继续留在钦安宫的,幸好被皇后和宋宸劝阻了。
宋宸知道皇帝生性多疑,退而求其次,请求在史馆中给她空出了一间直房供平日里所居。柳如蓁这才勉强脱离了监视。
直房已经由宫人清扫过了,庆德庆海也帮她搬些东西过去。这样下来,也搬了七七八八了,再搬最后一趟也就差不多了。
抱着装有衣服的包袱走在宫道上时,左肩被人点了点。柳如蓁无奈转头:“宋宸,别这么无聊,我在忙着呢。”
“你怎么知道是我?”宋宸说着,将她手中的包袱拿了过来:“这么沉啊,帮你拿过去吧。”
柳如蓁看了下四周,幸好黄昏人稀,宫道只有寥寥走过的几名宫女。宋宸看出来了她在担心什么:“放心吧这个点儿各宫都在忙着备晚膳呢。”
尽管如此,柳如蓁还是与他拉开了距离:“还是小心为好,免得落人口舌。”
她退到后边时,宋宸眼神黯了黯。两人也就一路无话走到了史馆旁边的直房。
直房的门是敞开的,从外边看,屋内烛火通亮,柳如蓁觉得奇怪,进去后便看见江全正气喘吁吁的将一大箱子放下,旁边还有个较小的木箱。
江全开得意地拍拍手:“殿下,我都搬完了!”
“江全?这是什么?”柳如蓁上前,打开箱子后,才发现上面一层装的是自己之前拖宋宸去兑换银两的那些首饰,下面则是一些衣裳。
她扭头问宋宸:“不是拿去外边当成银两了吗?还有这些衣裳……”
宋宸将包袱搁置好,眼神飘向别处:“哦那个,首饰你还是留着吧,卖不了几个钱,银两我帮你给了。还有那些衣裳药什么的,是为了感谢你没将我和罗正之事暴露。”
看了眼那药箱,比张芷送的那个还要大一倍。自洛青城回来,她已经陆陆续续收了许多治伤的药了,数量之多,恐怕这辈子都用不完。
见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宋宸凝眉:“你的表情,很耐人寻味?!是那些衣裳很丑吗……”他也不太懂这些,江全还他参谋参谋了,挑了很久才挑出了几件他觉得柳如蓁会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