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链的确绞住了香蒲的身体,下坠中的香蒲抓住锁链,随即又被锁链的温度烫得松开了手。
梅行川继续挥舞着锁链,想要将香蒲的身体缠绕住。
柳沅淇见状,不顾双手被锁链烫得生疼,也开始挥舞自己身旁的那条锁链。
两条锁链朝着相反的方向旋转,将香蒲夹在其中。香蒲忍着疼痛抓着锁链,却仍然无法阻止自己下落的趋势。
顾中则眼睁睁看着香蒲从自己的头顶坠落到自己身边,又从自己身边坠落到自己脚下,却无能为力。因为他背后背着酒坛,怀中搂着龙星漪,身上还紧紧地缠着锁链——锁链的温度已经把他身上烫出许多燎泡。
顾中则突然紧紧地闭上了双眼,额头冒出豆大的汗珠。
龙星漪看着顾中则的样子,连大气也不敢出,她屏住呼吸,盯着顾中则皱紧的眉头发愣。
顾中则额头上的汗刚刚流到下巴处,便猛地睁开了眼睛,一手抱紧龙星漪,一手顺着铜锁链向下方迅速移动。
龙星漪把手放在顾中则的腰间,可是酒坛占了很大的位置,龙星漪的两只手很难并到一块儿。
龙星漪道:“咱们往下走么?”
顾中则道:“你若不想往下走,干嘛要从上面跳下来?”
顾中则的声音还是一如以往的轻松,这让龙星漪觉得松了一口气。
龙星漪道:“我不是自己跳下来的,是香蒲她推我下来的。”
顾中则的速度越来越快,但语气还是很平和。
顾中则道:“推你?难道她与那些人是一伙儿的,想要害你?”
龙星漪道:“我想不是,她只是一直反复说在崖上等你回来不安全,怕我们两个都被火烧死,所以才急匆匆地催我下来。我们本来要摸着绳索下来的,可那铜锁链被火烤过,太烫手,我就想折回去找些东西包着手......然后没等我反应过来,她就大叫一声‘来不及了’,一把就把我推了下来。”
顾中则道:“我想她也不会故意害你性命,否则不会自己紧接着也跳了下来。”
龙星漪道:“可我还是不明白她为什么那么着急,崖上的火势虽大,可总有一小片荒地可以让我们容身。而且那些纵火的人都自己跳下山崖,为何她......”
顾中则的脚已经踩到了地面,道:“那些纵火的人此刻应该就在咱们的脚边。”
顾中则松开搂着龙星漪的手臂,把铜锁链解开,将酒坛放在地上。
龙星漪环视四周,在月光的照映下,十几具相似的尸体散落在四周。离他们最远的那些,远远看起来就像是一只伏在那里的、死掉了的野兔;离他们最近的那具尸体,离龙星漪的脚只有几尺远的距离,龙星漪甚至能看到他被烧得裸露出来的焦骨。
顾中则道:“他们的事情你一会儿再讲给我听,可现在咱们得救下香蒲才行。”
龙星漪顺着顾中则的目光向上看去,发现香蒲正吊在半空中,低沉着脑袋,摇摇欲坠的样子。
而此时的梅行川与柳沅淇,已经顺着崖壁爬到了崖上,站在浩瀚的火海之中。
那片由司焱精心培育的百花林,此刻已经变成了一片废墟。那些新鲜的花果在白日里还散发出沁人心脾的芳香,现在那些香味却已经都随着缕缕黑烟离开这座山崖。
柳沅淇焦急地冲向也已经变成一片废墟的木屋。梅行川想要伸手拦住她,可转瞬间又改变了想法,随着柳沅淇一起进了木屋。
木屋只剩下一个空空的骨架还在燃烧。而屋内那些金银玉器,经过火烧后却并未变样,只是都沾上了一层厚厚的焦灰。
柳沅淇冲进司焱的房间,没有看到人影,紧接着又进了其他几个房间,也没有任何发现。
两人走出还在燃烧的木屋,梅行川看着陷入沉默的柳沅淇,出声道:“我去林中找一找。”
柳沅淇点点头,道:“我也去。”
崖下,顾中则与龙星漪看着即将坠落的香蒲,都握紧了拳头,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顾中则道:“我得爬上去救她才行,你一个人待在这里不要害怕。”
龙星漪看了看身边的尸体,道:“我不害怕,我只担心你的体力是否支撑得住。”
顾中则再次走回崖边,一边向上攀爬一边道:“我却怕她支撑不住,我摔下来只会断手断脚,她若是摔下来,会像一只瓷碗一样,碎得再也不中用了。”
一会儿工夫过去,顾中则已经爬到香蒲身边。
顾中则伸手将其中的一条锁链解开,让香蒲只悬挂在另一条锁链之上。
这个动作让香蒲的身体又向下坠了几尺,龙星漪见状,不禁吓得叫出声来。
顾中则只得再向下攀爬几步,再次抓住了摇摇欲坠的香蒲。
一阵凉风吹来,将神情恍惚的香蒲吹得睁开了眼。
香蒲看到了顾中则,轻声道:“顾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