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山并不陡峭,但山壁的表面却支棱出许多形状尖锐的石块,人走在山路上,一不小心就会被石块割伤了皮肤。也正是因为这些大大小小的石块作遮挡,天上的阳光只要稍一变换方向,反射在山壁上的光点往往就会迅速挪移到几寸之外。三人还未爬至半山腰,那光点就早已随着太阳而移动了不小的距离。
三人追逐着那光斑,好不容易才来到它跟前。
顾中则看见山上密密麻麻地长满了绿植,便靠上前,伸手想要摸一摸被阳光照耀着的那一块山壁。
梅行川抬手拦住顾中则,道:“顾兄,这看上去不是一般的琴叶榕。”
未等顾中则反应,梅行川便指了指叶片之下。
梅行川指着泥土上一小片紫褐色的痕迹,道:“你细瞧。”
顾中则伸手抠了一小块泥土下来,放到鼻子跟前闻了闻,道:“这是干透了的人血味,看来有人在这个地方吃了些苦头。”
梅行川道:“不错。”
龙星漪道:“就算有人血,可我们来时的路上并未看到任何尸体或是骸骨,说明就算这四周有什么机关,也不会是致命的。”
顾中则仔细看了看四周的琴叶榕,发现那些叶片下的泥土都或多或少沾了些血迹。
顾中则道:“难道这叶子还会吃人不成?”
龙星漪看顾中则和梅行川都紧盯着叶子,便想要自己伸手揪下一片来看一看究竟。
龙星漪的手指刚碰到叶片的边缘,立刻就被叶片剌开了一道口子,顿时鲜血如注。
顾中则看见龙星漪受了伤,下意识想从衣摆处再撕下一条布来为她包扎伤口。可看到自己衣服沾染的污渍与碎草叶,顾中则的动作便迟疑下来。
龙星漪掏出帕子,包裹住自己的手指,洁白的帕子很快就被鲜血染透。
顾中则道:“你怎么这样不小心。”
龙星漪道:“你们看你们的,不用来管我。”
顾中则道:“你这伤口很深,若不好好地止血,回头你手指上的肉都要长歪。你从衣服上撕一块布下来,把它使劲包一包。”
梅行川靠近察看了一下龙星漪的伤口,道:“顾兄,给朱家兄弟带去的药是否还剩了些?”
顾中则一拍脑门,道:“我这是急糊涂了。”
说罢顾中则掏出一只青花瓷的小药瓶,往龙星漪手指的伤口上轻轻撒了些灰蓝色的药粉,又用龙星漪的帕子将伤口仔仔细细地包扎起来。
顾中则对着太阳作了个揖,道:“这东西止血的确有奇效,还得多谢司焱兄惠赠。”
梅行川又上前仔细查看那片将龙星漪割伤的草叶,发现叶片边缘似有银光闪耀。梅行川又捏住叶片,稍稍用力,想要把叶片拔下来,却发现那叶子连带着枝干都紧紧地扎在山壁中,任凭梅行川如何用力,都无法伤及琴叶榕分毫。
顾中则道:“这东西邪门得很。”
梅行川道:“看来这里不仅鸟儿邪门,连草木也都这样邪门。”
顾中则道:“想要把这山挖出个口子,非得先料理了这些琴叶榕才行,不然再耽搁些时候,阳光就又要挪了位置了。”
梅行川道:“这些血迹的主人大约也是这么想的。”
龙星漪插嘴道:“可他们都没有成功。”
顾中则看着龙星漪,道:“那是因为他们没有我与梅兄这样两个好帮手。”
说罢顾中则伸出手指,避开琴叶榕的叶子,直指茎部下方。只见顾中则轻巧地将琴叶榕的枝干弯曲几下,系了一个结。也正是因为这个结的存在,整株琴叶榕都歪向一边,露出了下面的泥土与砂石。
梅行川也学着顾中则的样子,将光斑另一边的琴叶榕也都打上了结。趁着阳光还未离开,顾中则与梅行川已经在光斑周围开辟出了一个直径半人高的圆圈。
梅行川取出自己的剑,绕着这个圈来回地划了几次,划出浅浅的一道沟。
就连龙星漪也看得出,即便是梅行川那把绝世好剑,想要挖开这山体也是十分艰难。只因这山体的构造十分复杂,而他们现下站着的地方又稍显狭窄,再锋利的剑也很难施展得开。
梅行川收起了剑,将手指伸进沟里。另一旁,顾中则也将手指伸进浅沟之中。只见两人同时用力,手背都暴起青筋,手指深深地陷入山石之中。
两人再一用力时,龙星漪只看见自己的眼前全是飞扬的泥土与碎石。
烟尘稍稍散去之后,龙星漪看见顾中则正在对着自己笑。
顾中则道:“龙姑娘,真是对不住,我们忘记提醒你要站得远一些了。”
龙星漪摸了摸自己的脸,又看了看手掌,果然是一片灰黑。
顾中则仍旧面带微笑地端详着灰头土脸的龙星漪。龙星漪看了看绑在手指上的帕子,只能学着顾中则之前的样子,使劲儿地用衣袖擦着脸颊。
梅行川伸手摸了摸洞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