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元七年除夕夜。
“年来到,年来到,闺女要花儿要炮,老婆要个煊棉袄,老头要个新毡帽,新毡帽.....”山下村庄闹着笑着,山上一片寂静。
“呼....呼....”
君攸宁低垂着头勉强借着月光辨认方向和避让猎户留置的陷阱,脚步仓促地往前走。
粗重的喘息在寂静的冬夜显得尤为响亮,月光蔓延进入漆黑深处似乎没有尽头。
她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
今夜月色雾蒙,草草一扫已然看不清来路,君攸宁咽了咽唾沫,身后似乎有什么东西踩在了落叶上。
她握紧手中匕首屏息飞速转回头盯着前方,远处树枝上的雪时不时掉落。
君攸宁呼出一口白气,准备加速下山,奶娘寒气入体快不行了,自己不得不偷着下山,连夜赶往皇宫找太医救命。
另外她想要知道自己明明是公主为什么还未满月就要被囚禁在永安寺。
自己只想要一个答案不论或早或晚,她想这次是个机会。
山不见她,她自去见山。
思索间君攸宁猛然抬头看清后缓缓后退,对面是个醉汉。
一时懊恼不已,早知道不抄小路了。本来自己只要穿过这片小树林就到了山脚,现下只能绕过这片树林了。
“啪”旁边树上的雪压断了树枝,簌簌下落。
君攸宁心里“咯噔”一下,果断掉头跑进身后密林。
对面人看过来了:“谁,谁在哪?”接着嘎吱嘎吱的声音在身后张牙舞爪的响起,越来越近。
君攸宁不断瞟向四周寻找出路,头上的汗流进了眼睛,她慌乱中抬手去擦突然闻到了袖口上的辛烈味道,灵光一现,调转方向往向阳坡跑去。
身后呼吸声越发粗重,嘴里带着胡话。
君攸宁不敢回头直到看见有棵树和她差不多高的地方上绑着一根布条眼睛一亮。
脑海中回忆着山下猎户教的:“攸宁,野猪的陷阱冬日大多在向阳坡,下雪会更好的遮盖陷阱,王叔给你在有陷阱的树前帮一根布条......”
她渐渐停下,心里估摸着距离转身一边慢慢向后退一边看向已经气喘吁吁的醉汉。
醉汉见她停下狞笑着靠近嘴里嘟囔着:“还挺能跑,老子明天就把你买了.....”
就在来人企图伸手抓她的时候,君攸宁侧身出腿,成功看见人向前扑后迅速后退,树枝断裂声和痛呼声回荡在树林中。
君攸宁把握着距离将小包中剩余的可以驱蛇、野猪等动物的药粉撒到坑口附近。
毕竟自己只是想脱身,明天自有猎户来收猎物。
完事后飞快转身跑向大路,刚刚动静有点大还是赶紧离开比较好,脸上带着得逞后的笑意,充耳不闻身后的怒骂。
行至大路,远处传来鞭炮声、狗吠等,偶有裹着寒意的风迎面拂来。
君攸宁裹了裹身上的棉衣借着半空中撒下的月光匆匆向城门赶去。
额上干了又湿,湿了又干,君攸宁终于看到月色之下显得格外肃穆的元奕城城楼,城内上方间或有烟花绽开。
元奕城作为乾朝都城,城楼修得格外气势磅礴、巍峨壮观。即使隔着几里地但一眼就能看到了城楼上巡防的士兵。
正要上前之际,她突然想起入夜城门禁闭,一般人不得进。
现下城门已关,嘉仁帝也没有给过自己任何能证明身份的东西,要进去必须另想法子。
君攸宁在原地转圈反复看向月亮估算时间,鼻子微微皱起,她有些心烦意乱,自己好不容易下了山却被挡在了这城门口。
回去是不可能回去的,得不到救治奶娘怕是熬不过今夜。
胡思乱想之际,君攸宁摆弄袖口摸到了之前放于袖中的匕首,匕首是嘉仁帝之前给自己的生辰礼,精巧锋利。
看着匕首她产生了一个不好的想法,除此以外她不知道自己还能怎么办。
她的心脏砰砰直跳,呼吸沉重而急促,手拿着匕首刀尖对着腹部微微颤抖,手心直冒冷汗。
嘉仁帝以仁治天下,守城侍卫自然不能看着一个重伤的孩子死在城门口。
刀尖抵住了衣服,那种尖锐感,君攸宁不自觉咬紧嘴唇。拿远、逼近、刺——“吁”
刀尖已经划破衣服,极度紧张的情况让她竟没有注意到一辆马车驶来,骤然被打断君攸宁大脑一片空白,匕首不受控制落地。
“让一让,不走就....”来人是个少年架着一辆马车,声音暗哑本想呵斥面前的人让开,却在小孩看到自己迸发出的喜悦和如释重负而卡壳。
君攸宁迅速捡起匕首放于袖中,跑向马车焦急问道:“哥哥进城可能带我一程,我阿娘重病,我去城外给她采药忘了时辰进不去了,阿娘还等着草药救命呢。”
她面不改色想自己也不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