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公子叫得顺溜,越无虞狠狠皱起了眉,一轮子滑到最里面的书架,翻出最底下一摞书,拿出其中一本册子:“在这儿。”
“多谢公子。”蓝云接过,拿绢帕细细擦干净,揣在身上,行礼:“我没别的事了,就先回去睡了。”
越无虞蓦地拽住她衣摆,低低道:“云儿……”
蓝云猛地扯回衣服,后退半步,严肃道:“阿笙不耐烦从别人嘴里听到这字,公子切不可如此唤我。”
越无虞猛地抬头,眼眶通红地看着她,再开口,嗓音嘶哑:“在你心里阿姐永远都比我重要是吗?”便是质问,他也克制着没吼出来。
“对!”蓝云斩钉截铁道:“在我心里阿笙永远最重要,别说是你,就算是我的命,也远远比不上阿笙一根手指头!”
“你真的一点都不喜欢我吗?”越无虞死死掐着大腿,几乎是在乞求。
蓝云却像听不出来一般,铁面无情得密不透风:“公子说笑了,我是阿笙从死人堆里挖出来的,我活着只为报恩,阿笙让我做什么我便做什么,我对公子只有治病救人之心,从无男女之情。”
越无虞眼底渐渐爬上疯狂,急切道:“那我便向阿姐求娶你,只要阿姐同意你会嫁给我吧?”
“不会。阿笙不会同意。我不会嫁给你。”蓝云淡淡扔下这么一句,抬脚离去。
若有一天我身份暴露,阿笙恐怕会要了我的命。你到那时便会知道,“喜欢”二字在家国大义面前不值一提。
可富贵乡里养出的少年郎不知世间疾苦,他在最好的年华遇见了最好的姑娘,但一辆轮椅困住了他的年华。
书房里,越无虞恨恨地看着自己无力的双腿,奋力捶打,却因过于激动而猛烈咳嗽,撕心裂肺地,生生咳出血来。他无力地靠在椅背上,无力地喘气,眼神逐渐涣散而迷离。
都怪我,都怪我身子不争气,可是你分明答应了我,你已经答应了我,怎么能反悔,凭什么反悔……
魍魉乍起,妄念横生。
病态的执念在身体最虚弱的时刻达到巅峰,又随着晕厥骤然湮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