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京府人口有百万之多,仅是吴府和九条巷之间就隔了四十多里路。
张剑暗暗调转体内真气,步伐立即变得轻盈起来。
即便这样,到九条巷时也脑门见汗了。
随便找了路人打听了几句,来到林母家中,看到眼前的茅草屋,他不由得摇了摇头。
“这也太穷了,说是猪圈都有人信。”
喊了几句,终于从屋内叫出来了一个老妈子。
这老妈子腿脚有些不便,走路都是一瘸一拐的。
只见她满头银发,衣服打着补丁,双目发红,显然是刚刚哭过。
老妈子看到衣着光鲜的陌生人,竟然打了个哆嗦,颤颤巍巍道:“我儿已经抓进牢里了,不日就要问斩。家里也没有值钱的东西了,求你放过老身吧。”
“我不是来要钱的。老人家,你儿子帮别人顶了罪,怎么没人送钱来吗?”
林母摇头:“不曾有过。儿子死了,我要钱又有何用,早死早解脱喽。”
“此话当真?你可不要骗我!”
林母哭道:“千真万确,不信你去我屋里看看。”
“钱勇连这钱都不肯给吗!那你去牢里探望过你儿子吗?”
“人都要问斩了,我当然想去送他一程。官府也同意让家眷探望,只是九条巷离西京府衙有三十多里路,我腿脚不便如何去的。”
张剑眼珠子转了转:“这样吧,我明天弄辆马车过来接你去可好?”
林母闻言大喜,就要跪下谢恩。
“老人家万万不可,你先在家安心等待,明早我就过来接你。不过你须得答应我一件事。”张剑一把扶住就要下跪的老妪。
“恩公,莫说一件,只要老身做得到,十件也行的。”
“明日到了衙门,你就说我是你娘家的外甥,特意陪你一同探望林三。”
“恩公做主便是。”林母虽不解何意,仍是一口答应。
张剑从兜里掏出些碎银交给林母,便急着往城里赶去。
第二天一早,他换了身伙计的粗布衣服,又让店里的车把式架车往九条巷去。
林母正站在路口等候。
她满头银发梳得整整齐齐,身上还换了件干净的新衣。
手上提着竹篮,里面尽是些普通百姓的吃食。
可怜天下父母心!
可恨这林三不想着尽孝,尽做些伤天害理的事。
接了林母,马车又马不停蹄往西京府赶去。
一路上,林母一直在嘴里不停念叨林三小时候的事。
只怪林三爹爹死的早,林母没有能力教好他,才让他走到今天这步田地。
张剑特意提前下了车,让车把式到一旁的小巷等候。
他把自己的头发弄乱,然后在地上弄了些泥灰抹在脸上,才扶着林母进了衙门。
果然,没人认出这个蓬头垢面的年轻人就是张剑。
他低着头一路跟着林母进了死牢,又塞了些银子给狱卒。
狱卒会心一笑,说道:“可不能太久。”
等狱卒关了门,林母立即冲着林三哭喊了起来。
林三也没认出母亲身后的人就是张剑,以为是邻里哪个好心人送母亲过来的。
两母子相互哭诉了一会,林母摸了摸老泪,赶紧从竹篮了拿了些吃食出来,隔着栅栏喂起了儿子。
林三一边吃着,一边问张剑:“不知你是邻里哪位,亲自送我母亲过来,多谢你了。”
张剑笑了笑,走到他跟前道:“你好好瞧瞧我是谁。”
林三借着墙上灯台散发的微弱光线仔细一看,立即吓了一跳。
“是你小子!”
“小点声!我今天送你母亲过来,是想告诉你一件事。”张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何事?”
张剑将钱勇没送银子给林母的事说了出来。
林母也在一旁帮忙道:“儿啊,昨天恩公来探望我,还给了我银子,你可不能这样对恩公。”
林三有些吃惊地看了看母亲,嘴里骂道:“钱勇,你个卑鄙无耻的小人!”
他又看向张剑,“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们做个交易如何?”
林三眼睛里忽然有精光闪过。
他知道张剑的用意,可明天就要行刑了,相比之下寻衅滋事只是很小的罪。
张剑劝道:“我知道现在翻供已经来不及了,我只需要你顺手帮个忙。你不但可以报仇,我还答应替你照顾好你的老母。”
林三和林母闻言都是一愣。
林母道:“恩公,这如何使得。”
林三表情变得严肃起来:“你此话当真?”
“我可不是钱勇那种言而无信的无耻之徒。今日我对天发誓,只要你帮我,明日我就将你母亲住送到城里去住。我在外面还有一套小的宅子,等她百年后,我还会替你为你母亲送终。如果我敢反悔,天打五雷轰!”
张剑话音刚落,林三和林母都跪了下来。
林三道:“我身戴枷锁,不能磕头谢恩了。我有什么可以做的,你尽管提!”
张剑将林母扶起,又从怀里掏出一双做工精细的布鞋递给他。
“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