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近我才发现主持身边的那人面如芙蓉,即便身着朴素的棉衣依然挡不住她的美艳动人。
我禁不住揣测两人的关系,这不会是他的母妃吧?
“卿儿,这是静妃。”
沈奕倾身附在我耳边说话,呼吸若有若无地扫过敏感地带。
我倾了倾身,转头给静妃娘娘行礼,“母妃安好。”
她面上一愣,随后脸上的笑意更深,亲切地拉着我的手朝里走。
他们二人毫不避讳我交谈甚欢,我一个外人处在中间缄默不语。
片刻,静妃娘娘让沈奕出去待着,我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内心疑惑不已。这是要干什么?
不会要和皇后娘娘一样要灌我药吧?上次的疼痛我还记忆犹新,虽无人同我说但我隐约猜到是皇后的手脚。
一想到这我不禁坐直身体拉起警戒线。
“卿儿,你可欢喜奕儿?”
“嗯,是喜欢的。”我从善如流地应道。
“卿儿,你唤我一声母妃,我便当了真。我想同你说些心里话。”静妃娘娘神色认真地看着我,话气极其温柔。
这下我不理解了,难道叫错人了?
她不紧不慢地说道:
“奕儿的母妃生下奕儿不久便过世了,交由皇后抚养,不过那时太子风头正盛,皇后无暇顾及奕儿。第一次见他时他正躲在凉亭里哭,初为人母实在不忍心看到这些,我便将他带回宫里照看一二,不知不觉,奕儿就已及冠。”
“现在忆起,那段时光竟这般美好。若不是之后那件事……”她摇摇头,落寞的神色让人忍不住跟着悲伤,“罢了。原先在说你怎聊到这了?”
“些年反而愈发沉默,但我知他本性。若有人捧着真心而来他必是欢喜的,定会以予换之。”
静妃的心思再显然不过,她愿我对沈奕好点,可她不知道的是沈奕从不屑于这些,她根本就不了解沈奕。
什么知其本性?全是哄人的假话罢了。
开门路过沈奕时我径直地走在前方,一个眼神都未分给他。
闷着头走了许久,一回头才发现身后根本没人。
人呢?
原地转了几圈,我成功把自己给转晕了。
四周全是院墙,过了一个门还有门,半天还没走出去反而积攒了一肚子怨气,我边走边骂,“什么破庙!搁这建迷宫呢!”
话音刚落转个弯就发现不远处的出口。
好吧,我收回刚才的话,这是个好庙。
“施主,心上人并非良人,何必如此执着?”
一个苍老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闻声望去,竟瞧见一个熟悉的人。
“两情相悦,为何不是良人?”张迹捏着一个香囊口中喃喃道,“若我再勇敢一些,她便不会嫁于他人为妻。”
是萧念卿送的定情信物。他竟还放着。
住持紧锁眉头,似乎很不赞成他的做法,苦口婆心继续劝说:“施主听老衲一句劝,所念之人既已成亲,施主惦念于心,这非君子所为。”
“君子非我所愿,我念的只有那一人。”张迹收起香囊,抬头看向神像,双手合十深深地鞠了一躬:“愿我所念之人无忧无虑,平安顺遂。”
好一对有情人。
可是……可是萧念卿并没有成为他人的妻子,死前她心里想的仍是你。
嫁给燕王的是谢卿,是一个来自21世纪的大学生。
我这个旁观者都要为他们的爱情落泪了。
袖子刚抬起,没曾想张迹突然转身,下一秒他朝我飞奔而来,喜悦之情溢于言表,一把拥我入怀。
“卿儿。”
我敛下眼底情绪,冷静地试图推开他,奈何分毫未动,我心情复杂地唤他一声:“张大人。”
我能感受到他身影一顿,好几秒后才放开,“是我逾矩了。”
我正要说什么,他忽然眼前一亮,视线定在我的侧颈,刹那间像猛然失控了般按住我的肩膀,语气中压不住的慌张:“怎么受伤了?怎么会受伤呢?可用药了?他是不是对你不好?若是不愿和他在一起,我……我会一直等你。卿儿。”
我迎上他的目光,狠心打断道:“张大人,我很好。希望张大人早日觅得佳人。”
我是谢卿,不是萧念卿。
我不是你心心念念的那人,不必再为我伤怀,而且萧念卿也不愿看到这样吧。
“张大人同本王王妃在说些什么?”沈奕立在不远处,不知站了多久。
沈奕刻意咬重‘本王’二字,闻言张迹脸色煞白,眼神也变得黯淡无光,片刻后他向沈奕作揖,匆匆离开,脚下的步子越走越乱,身形抖得越发厉害。
见此我也有些悲伤。
命运总爱捉弄人,让暗定终身的有情人阴阳两隔,让怀揣真心的人爱意被践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