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既然知道,就请别卖关子了!先说了听听!” 阿二还算客套。
总角髻闪到了柜台另一端,拿出个莹透的琉璃小瓶在桌上敲了敲。
“这位客官,在下从来不卖关子,卖的是消息。十年阳寿,先付清,后告知,童叟无欺。”
周南因轻咳一声,道:“能不能少一些?”
这是她生平第一次砍价,底气有些不足。
实是因为阳寿对于道门中人来说更为重要。有些人只差几年便能飞升,却苦于阳寿尽了。甚至还有差几天的。
十年,不心疼是不可能。
但好不容易有了线索,她也不会放弃。
总角髻怪笑一声。“君来客栈不还价。”
阿二道:“十年未免太多了,不过几句话的事!”
总角髻不慌不忙地道:“你们也可以不买啊。”
周南因知道小酆都做买卖都是这个德行。
不是走投无路,谁也不会找到这儿来,一竿子买卖的事,当然能宰多少是多少。
她只好道:“好。”
小娥灵机一动。“我是鬼,用我的阴元!”
总角髻在她眉心处瞥了一眼,沉吟着没说话。
一个是周真人,一个是灵使,阿二自然要出头,他大声道:“用我的修为!”
总角髻:“好啊,两百年。”
阿大:……
扣除两百年修为,他可能就得变回小貂了。
周南因道:“多谢二位。但这是我自己的事。”
她将手腕伸出,向总角髻道:“请吧。”
估计连总角髻自己也没想过这么顺利,愣了一下,快速打开琉璃瓶,指甲在周南因腕脉上虚空一划,一道纯白的光便自她手腕涌出,缓缓汇入瓶中。
之后总角髻十分自觉道:“六月初三当晚,有一个身穿上阳宗高功法袍的,带着个十二三岁的小丫头来投店。那小丫头个子不高,穿着粉红的夹袄,头上簪着两只金丝蜻蜓。”
周南因急道:“那个小姑娘是、是……”
“放心,是活的。”
周南因这些天的担忧终于落了地,轻轻出了口气。又道:“那带她来的,是什么?”
总角髻道:“非人非鬼非妖。至于他是什么,恕在下眼拙,看不太好。”
“他们往哪个方向去了?”
“东南。在下还能免费送你个消息。在他们走了之后,有个和你岁数差不多的女人也来问过行踪,追着去了。”
周南因眉头皱着。“她也花了十年阳寿追那个小姑娘?”
除了她,世间还有谁会为了褚望北放弃十年?
总角髻神色有些尴尬,只道:“价码都是秘密。要是还想知道其他线索,楼上甲三号房 ,怪客和小女孩住过,后来的女人也去过,客官自便。”
周南因在小娥的指引下来到楼上。听见总角髻在楼下道:“对了客官,本店梁柱用的都是入云樟。”
转入室内。小娥道:“真人,这里面干干净净,是收拾过的,不像有啥线索的样子。”
周南因仔细感知,也的确什么气息都没有了。
“请二位帮忙,四处仔细看看。”
过了会,阿二道:“真人,这柱子被人削去过一层。”
周南因过去探手在柱上摸了摸,的确有一片利器削过的痕迹。
小娥:“难不成有人在这里打架?”
周南因摇头:“痕迹平整,是故意削的。可为什么要削落一块?”
她想到小二说的话,自言自语道:“入云樟,那又怎样?”
阿二接道:“真人,小的曾经终年在林中,多少知道一些,这入云樟木质有淡香,越新的印痕越香,且同期削的越深越香。”
周南因的手一直在那片新削出来的痕迹上抚摸,似乎察觉到一道笔画,心中一动。
“难道说?”
她凑近闻了闻,新木处有一股淡淡的香味,只是她辨不出其中有没有区别。
阿二道:“真人,小的认识一人……呃,妖,他或许有办法。”
“请他来,我有重酬。”
半个时辰后,一个圆圆眼睛的青年来到房中,见过礼也不多话,将鼻子凑在那片印痕上认真且急促地嗅着。
嗅几下就用手蘸墨,标上一笔。
果然柱子上是先刻了字,又被人将字迹削去。但刻字处的木质先暴露了段时间,所以和其他地方的香气浓淡会有细微区别。
不多时,小娥就顺着他标记的笔道,一字一字地念道:“‘八月十三,临川崖上,同心同行,可换丹烊。’”
“真人,这啥意思?”
这一段外人看来没头没尾的话,却让周南因觉得遍体生寒。
她师妹褚望北今年才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