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的一声轻响。
那名弟子猛地跃了回去,蹭蹭蹭倒退数步,站稳后迅速捏好剑诀,瞪着周南因。他胸口剧烈起伏,脸上留着一道长长的红印。
是那根竹竿留下的。
周南因将慕容铮又向自己身后拉了一下。
慕容便只能看到她白皙纤细的脖颈和几缕碎发。
听她道:“我们真的无意与玉堂宗动手。单凭一道车辙说明不了什么,恳请高讼真人向莫掌教回明,我弟弟绝不会是慕容铮。”
“我也绝不会让你们把他带走。”
高讼子看了她动手那一下,问道:“小道友是不是也该报上自己的道号和师承?”
“我……姓周,无门无派。”
周南因此时已经脱离上阳宗。
但她对上阳宗感情很深,并不想将师门秘事公之于众。也不想以上阳宗的名义与玉堂宗冲突。
高讼子虽性格平和,但自己先报道号小辈却不回,也难免不悦,冷哼了一声。
上咸子趁机大声道:“你如此不坦诚,说出的话又有谁会信?动手!”
一声令下,三十二柄长剑齐出。
周南因向慕容铮道:“站着别动。”
之后松开他的手腕,反手抽出一柄马尾拂尘,上前两步,一抖一抽,已将冲到最前那人的剑刃卷飞。
右手竹竿连点,她虽然手中无剑,但挥手之间,却似有剑气四溢,令场中玉堂宗众人都觉得有股无形的压抑之感。
只听“叮叮当当”之声不绝,有七八人被她抽中了少海穴,手臂肋间经络一阵剧痛,长剑脱手掉在地上。
这门打穴身法,对有灵力法术傍身的修士来说,可有可无。但她师娘主修医道,灵力低微,所以她师父夫妇二人合创了出来,用以防身。
此时周南因受伤不轻,正好合用。
马车中的阿鸢看得血气上涌,不停搓手。“漂亮。”
只有一人身上的穴道仍是点偏了。他虽然没有被迫丢剑,却也觉得被打中的位置奇痛无比。心中对周南因生了些惧怕,转而去抓慕容铮。
还没等奔到慕容身前,就被竹竿猛地抽在背后,强横的劲力直接将他拍飞了出去。
可周南因也因这一下救急,肩头被上咸子划了一剑,鲜血将素白衫袍一点点浸染。
玉堂宗的人见她受伤,都如法炮制,倒有大部分人朝着慕容铮去了。
慕容铮站在场地当中,倒是不闪不避。
周南因却不敢以他涉险,勉力听着那些人的方位,围着慕容铮给他解围,出手更急更狠。
这样一来,不免陷入被动,僵持了一会后,被人掌风扫到,经脉上真气一滞,下腹处一股火一样的热意直烧上来。
她闷哼一声单膝跪倒,准头一偏,竹竿迎上剑刃,断了。
此时拂尘上的尘尾也大多被玉堂宗的人削落。
新伤旧伤一起痛。
而她最忌惮的高讼子还没出手,只在牛背上远远看着。
慕容铮扫视众人一眼,向她伸出手,想要拉她起来。
阿鸢将重剑缓缓抽出,只等慕容一个手势,就飞出去打架。
可周南因却忽然将拂尘手柄重重甩出,逼退几名玉堂宗弟子后,那手柄自高讼子身边倏地飞过,插进林中地上。
等那几名弟子调整身形,准备急攻的时候,却一个个都定住了。
此时周南因正缓缓站起,右手横持半截竹竿,左手高举,手中捻开了几支细小的金针。
她不说话,却有玉堂宗的人喊起来:
“雨打飞花。是雨打飞花!”
“玉娇客。她是玉娇客!”
雨打飞花是那金针的名字,而玉娇客,正是周南因的道号。上阳宗第十七代弟子,玉字辈。
大部分道号除辈分字外,都是单字。比如莫宗主道号高乾,他师弟道号高讼。但也有部分人号双字,比如周南因这种。甚至还有号三字的。
全看师父如何取了。
慕容铮便收回半路上的手,负回背后,眼中噙着笑意,好整以暇地看玉堂宗弟子们惧怕的模样。
上咸子怒道:“长他人志气!管她是谁,她伤得不轻,上!”
其余弟子则是犹犹豫豫,有的想趁机重伤周南因,有的则惧怕她手中金针不想动手。
这时高讼子道:“都停手。”
众人答应了一声,各自收剑。只是仍将二人围在中心不曾退开。
高讼子道:“早就听说上阳宗玉字辈有一位少年奇才,颖悟绝伦,年纪轻轻就已身负通天修为,跻身天重境。今日得见,幸会!”
中土玄门曾经并无境界高下之分。
但东汉末年兴起的“清议“之风,在晋朝发展的蔚为大观。官僚士大夫们往往通过清议来品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