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刺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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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应天时,受兹明命,兹闻从一品闻武将军之女闻若弦贤良淑德……”
宣读圣旨的侍内如体线木偶般掐着嗓子念着鎏金的字迹。
“……特将汝许配皇六子为王妃,一切礼仪交由礼部操办,择良辰完婚。布告外中,咸使闻之,钦此。“
弯腰叩首,女子接过圣旨:“臣女闻若弦领旨,叩谢皇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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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若弦思绪渐回,仔细打量起眼前的双亲,爹爹两鬓还未白,阿娘也还和年轻时一样,还有手上的温度。
不可能。
怎么可能。
明明不该出现的一切现在都出现在了她的眼前,闻若弦抓住李淑仪的手颤着声问:“阿娘,如今是几年了?”
听见女儿这样问,李淑仪不由一惊,压住内心不安忙回她:“芷儿,你莫不是都忘了?今年是昭东十一年,今早圣上刚下旨赐婚你与六皇子,结果你这才接过圣旨便晕了过去,把我和你爹爹吓一大跳,芷儿……你可是都忘了?”
“昭东十一年?”闻若弦呼吸一顿,低声呢喃。
八年,她回到了八年前?
“芷儿,那你还记得爹爹?”闻知楠刚放松下来的心绪被闻若弦这番反应惊得又紧紧绷紧,眼里担忧十分明显。
闻若弦忍着重见双亲的泪意,点了点头,“爹爹,我没事,放心。”
现在不是开心的时候,闻若弦知道,这是她的机遇,连上天都看不下去她悲惨的结局,给了她一次重获新生的机会,既然如此,她又怎么能让良机错过。
赐婚的圣旨已下,想要退婚怕是来不及,只能另想对策。
昭东帝至今没立太子,朝廷大臣左右劝不动皇帝私下便都开始站队,辅佐各自的看好的皇子,伺机待发,现在闻若弦知道了,太子之位不是不立,而是为了引出朝堂之上那些权势滔天的,意图谋反的大臣和皇子。
皇位的人选早就被昭东帝秘密拟旨传给了六皇子,可昭东帝想不到的是,这些都是六皇子夏邑呈计划好的,拉拢闻家,夺取帝位。
闻家是武将世家,历代效忠玄齐帝王,兵权独大,昭东帝允了六皇子的请婚只怕也是因为这个。
闻若弦定了定神,敛去眸中情绪,浅笑道:“爹爹,阿娘,女儿没事,劳你们费心了。”
三人又聊了会,闻若弦说有些累,闻知楠夫妇心疼女儿,抬手替闻若弦拂了拂锦被后出了厢房。
等人出去后,榻上的人才再次睁开眼。
赐婚的事在当下尤为重要,她只能用些手段了。
……
夜风晚来骤,落了一天几日的大雪总算消停下来,层层宅院里一片幽静。
闻若弦早就收拾好,穿上贴身收腰的便服,将窗帘放下来伪装成自己在睡觉的样子,随后从窗口翻越出去。
几天大雪不断,外面的积雪已经很深了,她快马加鞭来到皇宫城墙外,金顶红门,富丽堂皇。上一世在这生活了那么久,她早已对这里的一切了如指掌。
出来时偷走了父亲放在书房的令牌,此刻出入倒不困难。
难就难在自己该怎么去见皇帝。
记忆中,这些年边关动荡,风雪交加,本就生活在酷寒之地的北凉借天时地利屡次攻打,我军遭败,城池丢了又丢,朝堂之上无一人敢此刻出面制敌,父亲又年事已高,昭东帝为此天天愁容满面,苦不堪言。
一堂之上,七尺男儿,竟无人与那些贼子对抗。
或许,她可以从这个方面下手。
闻知楠膝下无子,闻若弦是闻家唯一的嫡女,幼时便常看父亲习武,对这方面渐心生倾佩于是动了学武的心思,可如今这个父系社会时代,哪有女子当官习武一说,好在闻知楠疼爱女儿,对女儿百依百顺,闻若弦想学,他便教。
只是让闻知楠出乎意料的是,几岁大的女儿学起武来竟比一般男子都要上心,再后来,一身本领竟还真让她学了去,闻知楠曾过问她为何习武。
她至今还记得当时,自己稚嫩的脸上满是坚定地说:为闻家后继有人,为爹爹一身本事不被没落。
闻若弦苦笑,老天这盘棋当真是大,当年的本领居然重活一世派上了用场。
空中又开始飘雪了,去往玄棠殿路上的积雪都被人铲到了两旁,堆起有半个身子高,闻若弦快而小心的走着,前世记忆在脑中走马观花。
“你是何人!到陛下的玄棠殿来做甚!”眼看走到殿门跟前,守卫看见是个她们从未见过的女子,开口将人拦下。
闻若弦自觉自觉顿住脚步,差点忘了今时不同往日,她现在的身份还是个武将之女。闻若弦在心底摇了摇头。
闻若弦后撤几步同两位衙军微微行礼,“两位大人,臣妾乃闻武将之女,特有要事求见陛下,还望两位大人可上前禀报一声。”说着,她从袖囊中掏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