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才发现街上空空荡荡,那群刁民抢了钱脚底抹油跑了,生怕被抓住还钱,而孟华……哪儿还有“孟华”的影子?
王逢之心下一咯噔,她跑了?脸色变得更难看,比锅底还黑。
他既担心她起了什么小心思,趁乱逃之夭夭,又担心她没那个心计,可有人专程坏了他的计划,绑了人跑……
王逢之前胸后背直冒冷汗,整个人形容狼狈,如此他回去没法交代,他可承受不起雍王的怒火。
王逢之火急火燎,恨不得趁人没走远把薛竹捉回来,他自个儿却被捏住命脉脱不得身。
铜钱被洗劫一空的失主哭天抢地,杀猪似的捏着他领口,“赔钱——”
王逢之喘不过气儿,哆嗦着两眼一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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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竹早已金蝉脱壳,顺利被苏慈救下,好端端待在他府中。
半天的功夫,苏慈能设法将她救走,看来他这太子宾客深受太子的倚重啊。
苏慈亲眼见她扮男装,又和王逢之一块儿,对她进南风馆的事情一清二楚了。
女子不易,她蒙难在南风馆艰辛求生,苏慈既怜惜又心痛,仿佛她受了什么惊天大冤。
那水沉沉的眼神,薛竹鸡皮疙瘩都快起来了。
“小慈哥哥,最艰难的日子过去了,往后会好的,哥哥也安康常健。”日子总能过下去的。
她反倒更明朗。
苏慈心快化了,上天待阿竹妹妹不公,他往后必不再让她吃苦。
到了苏慈家,薛竹就换了身衣裳,烧了从南风馆带来的衣物,不留下任何把柄。南风馆的事,与她薛竹有何干系?
玉兰色织花的衣裙,她恢复了女郎的装扮,很是妥当。
“我还没去拜见婶母呢。”
她笑了笑对苏慈说,于情于理她都该去见一见苏母,虽然她并不乐意见着。
“母亲过世了。”苏慈神情淡了些,叹道。
他休假回村时,云水村一应官司早就尘埃落定,苏母不敢对苏慈道明实情,但全村人都知晓的事儿,她也瞒不住。
得知苏母对薛竹见死不救,又一意孤行背着他退婚,母子二人大吵了一架。薛竹和病重的姑姑两个女子,不知所踪又能去哪儿呢?这事儿他做得不对,苏慈忧心难安,自那以后,苏慈对母亲生了芥蒂。
苏慈从受太子赏识入洛京,一展抱负,顺风顺水,苏母却受不了行程奔波,水土不服,至洛京没多久便去了。
为人子理当孝顺,虽他与母亲有诸多矛盾,可苏母过世,他仍悲痛不已,母子有何不睦,全都散了。
苏母过世了?!
薛竹震惊无比,苏母看着身子骨硬朗,怎么就去了?
但不得不说,她心中暗自有些快意,报应不爽,苏母那般恶毒之人,老不死的也该死了。
薛竹对苏母没什么好印象,既然人已死,过节一笔勾销了。
“小慈哥哥节哀,我改日去给婶娘上柱香。”
她敛眉沉默了半晌,转头提起了另一桩,“我初初上门,理应拜见嫂嫂呢。”
她朝苏慈问起了家中女主人,她来了不短的时间,还没看见另一个主人。
“没有。”
“我并未成婚。”
他们婚约尚在时,村中爱慕苏慈的大闺女不少,只是碍于婚约罢了,他在洛京,也该成婚了才是。
苏慈人生得瘦削,长眉修眼,长相出众,冰质玉洁,自有一派清矍之气。否则也不会引得龚小姐为爱动手。
可没成婚也好……薛竹五指动了动。
“小慈哥哥如今过得可好?
她还没问过苏慈近况如何。
苏慈才简单对她说起自己如何来到了洛京。
科考艰难,按正统的路子苏慈不会成为太子舍人,受东宫看中。
他走了运,太子赴灾区赈灾,苏慈机缘巧合入了太子法眼,一路走到了现在。
“小慈哥哥入朝为官了?”
“伯父和苏爷爷知道小慈哥哥光耀门楣,一定很欣慰。”
薛竹恭喜他后,脸色一滞,为难朝他一拜。
薛竹求他一件事。
“小慈哥哥可否听说过陇平一战?”
“我听人说陇平一战有将士死里逃生,只是朝廷的邸报传了阵亡,我哥哥是不是还活着?”
她说着激动,双眼泪汪汪的。
苏慈这下明白了,这姑娘是为了薛怀义而来,过程坎坷,受了不少伤害。
而陇平一战,苏慈还真没有听闻过有何内情,那一战都过去四年了……
“我虽不知道详情,会去打听的,阿竹只消再等几日。”
“好,多谢小慈哥哥,我无以为报……”
“你我之间,何谈报答。”苏慈打断她的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