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默默支持。
安阳县并不太平,或者说,天下就没有了太平地。
薛竹远在安阳县也听说过,皇城笙歌不断,各地灾祸四起,这天下迟早要乱。
成昭前来安阳投奔友人,凭从寺庙习得的好武功投身军中四处剿匪,平定寇乱,如今做到了安阳县县尉,总领县军。
金刚怒目亦是佛,薛竹读书不多,如今也颇能体悟其中禅意。
饱受寇乱盗贼之苦,行雷霆手段能让更多人免受灾难,成昭一如既往是从前的弘善大师,心地光明。
只一件事,昭昭若能免受伤痛,身上再少两道疤痕,就更好了。
想起昨夜他手臂上触目惊心的伤疤,薛竹找出针线,虔诚祷祝一番,亲手打了一个祈福的平安结。
一坐就是良久,薛竹拧了拧酸痛的脖子,看了天日准备出门。
薛竹没忘记应允金石的许诺。
安阳并非富庶之地、鱼米之乡,从前百姓过得清苦,自从现在的县令张大人上任后,安阳县就一日胜过一日,安居乐业起来。
改善民生,县令大人做的另一件功绩是在城中设立了福田院,接济无家可归的老弱妇孺。
福田院在一条巷子口,行至福田院前,薛竹还没未进踏门,就被人发现了。
“阿竹姐姐!”
金石远远瞧见了薛竹的身影,高声对她招呼道。
瘦猴闻讯,也乐呵呵跑了过来。
薛竹一瞬的不自在后,缓缓松了口气,笑容也堆在了脸上。
孩子们是欢迎她的,薛竹霎时减轻了些方才的紧张。
金石已经跑过来了,他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衫,洗掉脸上的脏污,长眉细眼格外标志,嘴角还能看见一颗尖尖的小虎牙。
“阿竹姐姐好。”
金石异常乖巧,相比起来,昨日称得上是乖张了。
转念一想,薛竹就想通了,小金本来就乖巧惹人喜,浑身的尖刺与警惕只不过是他的保护色罢了。
薛竹越发怜爱,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头发。
“小金也好啊。”
头顶传来酥麻的触感,金石触电一般腾的跳开,耳根倏的一下子通红。
姐姐她怎么能摸人家的头呢,金石讪讪怨念,他心想,还好昨日打理了一番外表,洗了头发,现在干干净净的,不然多难为情啊。
金石瞅见薛竹停在半空中欲缩回的手,她好像有些抱歉自己做错了事?
他连忙又凑回去了些,歉意道:“很久没人这般亲近我了,朝我伸手的人都是想打我,一时成了习惯。”
薛竹哪里会怪罪低头黯然神伤的小少年,心里软成了一团,倍加怜爱。
金石怕她误会,又说:“我知道阿竹姐姐不知那种人,就像我亲姐姐一样,只是有些不好意思而已。”
在金石一通卖可怜加撒娇之下,薛竹哪里还记得刚刚做了什么?
他脸都悄悄红了,继续在脑袋上顺了两把。
金石做足了半勉强半自愿的情态,阿竹姐姐多么人美心善的姑娘啊,安阳县这么人,他瞧她最顺眼,怎么会违背一点小事?
金石慢条斯理对薛竹说着一天来在福田院的生活起居,小到打水一件琐事,对今后的日子满含期待。
说话间,他一边摁住时不时冒头的瘦猴,别想举着脑袋往阿竹姐姐面前蹿。
薛竹略过金石的害羞不提。
但话说回来,面对有比自己更害羞的人,她反而变自在了些,专注倾听金石他们来福田院发生的趣事。
十个孩子中最小的孩子只有五岁,稀里糊涂落在安阳,眼睛里也有了希望,薛竹内心轻轻触动了一下。
看着孩子们的笑容,她也在旁边跟着笑了。
她掀开手里竹篓的盖子,露出里面装的东西,尽是些糕点、果脯、炸酥。
“我带了些吃食,不是什么稀奇,胜在样数多,你们分了吃吧,甜甜嘴,当是我恭贺大家迁新居,从此在安阳扎根了。”
小孩眼里一下子放了光,纷纷激动起来。
“下回还给你们带。”
把点心分给他们,金石才对薛竹说道:“姐姐往后不必带东西过来,你人来看我门就很开心了。”
他们现在什么也没有,金石并不想麻烦薛竹接济,让她白白养着。
他在福田院吃住不愁,还有法子接活儿做工,自食其力。
清瘦的小少年骄傲又自信,薛竹越发觉得他当真是极好的小孩,对他好一点心甘情愿啊。
“金石,有人找!”
薛竹尚在感动,看门大娘中气十足吼了一嗓子,声音传老远,如雷霆在耳畔炸开。
“是英姐。”
英姐来看他了,金石想到了什么,喜笑颜开。
当初背井离乡逃难,他们几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