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崔司马和崔内史!”
匈勒王兴致大好,道:“传萧妃来,舞一个!”
崔皓尘的心口一紧,周遭的喧嚣在崔皓尘耳边渐渐远去,他看见萧漉婉翩然而至,依旧风华绝代,好似年月于她,只是弹指一挥间。只是她的眼神黯淡,再不复昔日的灵动。
乐声起,萧漉婉起舞,匈勒大臣们的眼睛肆无忌惮地打量她,汉臣们则不忍直视,想起亡国之辱,有些汉臣偷偷抹泪。
还未等舞完,匈勒王阿古斯便走下舞池,搂住了萧漉婉。
他满脸苍白的胡茬,扎着她皎洁无暇的脸。
崔皓尘看着这个画面,心里好似被一千根针扎着。
崔宏用力捏了捏他的手,他的视线才移开。
匈勒王猛地捏住萧漉婉下巴:“萧妃!你真是比我们匈勒所有的女人都美!你说说,本王比你以前那丈夫梁照,如何啊?!”
萧漉婉垂下眼帘,冷冷道:“亡国之君,与开国之君,怎可相提并论。”
匈勒王大笑。
胡族大臣亦跟着大笑。
散席之后,匈勒王和胡族大臣都走了,才轮到汉臣退下。
“诛心呐!萧妃的话诛心呐!”一个汉臣借着酒劲道出了心中悲苦。
“当初城破,太妃皇妃都自尽守节,唯有这个贱妇偷生,呸!”另一个汉臣义愤填膺道。
崔皓尘冷笑了两声,众人把目光投向他。
“那你们为何不自尽守节啊!”崔皓尘怒斥道,“萧妃为了保全家人而忍受耻辱,你们呢?!你们敢说自己只是为了保全家族,而不是为了高官厚禄而变节?!尔等。。。。。。”
“住嘴!”崔宏连忙制止他。
又一声冷笑传来。
“我们虽侍奉新主,却不曾像你崔家这样卖友求荣!若不是崔司马帮匈勒人除掉了当年的许校尉,你崔家在新朝哪来这样高的地位!”
“你胡说八道!你胡说!”崔皓尘拉住崔宏,“爹,他污蔑你!”
崔宏甩开崔皓尘的手,径直离去。
回到司马府,崔皓尘在崔宏门外不停地叩门,不停地哭喊:“爹!快告诉我!他说的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崔家长子经过,道:“二弟,这样叨扰父亲,真是失礼!”
崔皓尘不予理会。
崔家三子经过,道:“二哥,你吵到我了。”
崔皓尘好似听不到他们的声音,仍大声哭喊。
最后,崔夫人亲自前来拉他,他一把推开了母亲。
屋内崔宏忍无可忍,打开了门,怒斥道:“你反了吗!滚进来。”崔宏随即关上了门,对屋外众人道:“你们都退下吧。”
崔皓尘仍然只有那一句话:“爹,快告诉我,他说的不是真的。”
“是真的。”崔宏冷冷回复道。
“不可能,刘若柏的信,真的没有提及许凌云诈降!”
“那封信,是高刺史寻到模仿笔迹的高手所写。”崔宏的声音,如冰刀扎向崔皓尘的心。
崔皓尘瘫坐在了冰冷的地上。
崔宏仍高高在上:“怎么,你现在想要去告诉许凌云真相吗?让他跟匈勒王要我崔氏九族的命吗?!”
那一刻,崔皓尘的心被生生撕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