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一路跋山涉水,走出了群山峻岭,到达渡口,上了官船。深秋时节,两岸略有萧瑟之意,但船上的年轻人们,只觉天高江阔,任凭鸢飞鱼跃。
王九渊伫立在船头,眉目舒展,只是一阵秋风袭来,他微蹙眉头,咳了一阵。崔皓尘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默默为先生披上披风。
官船驶入南江境内,商船越来越多,自幼生长于北方的许凌云和头一次出山的姜郎、阿莫,看着这样的景象,觉得十分新奇,都到船头甲板张望。
刘若柏则一路晕船,在船舱里躺着,只觉生不如死。但林鸢进来照顾他时,他又觉得活着真好,晕船甚好。
韩曜希则独自一人在船尾练剑,他其实也有些晕船,但由于他一心琢磨着怎样能在晕船的情况下也可以自如地发挥剑法,使得他忘记了晕船这件事。他进入了自己的世界中,仿佛有结界,外界的喧嚣皆不入耳,以至于船头那边发生了不小的骚动,他都没有发觉。
率先发现险情的是桅杆上的瞭望兵,他望见前方河道窄处,有土匪正拦截过往商船,杀人越货。船再往前行进一些之时,那边的呼救声,惨叫声传来。
官船上,除了几个水手,便只有十来个兵,和王九渊一行人。王九渊爬上桅杆,看清了河道窄处的情况,粗粗预计,这样规模的劫杀,少说有两百来个土匪。
官船上所有人集中到了甲板,气氛紧张。姜郎赶紧把阿莫推进了船舱,道:“前面有劫匪,你们躲好啦!”
刘若柏一听有劫匪,抓起旁边的剑,将自己撑了起来,走出舱门,回头冲林鸢和阿莫喊道:“如果我们抵抗不了,你俩尽早跳河求生!”
林鸢和阿莫不由自主地握住了对方的手,冲刘若柏点头。
“我们的确无法与他们抗衡,敌众我寡,不能硬闯。”崔皓尘说道。
许凌云到船尾喊了韩曜希,两人都走到了王九渊的身边,拔出了剑,对视一眼:无论如何要护先生周全。
负责护送王九渊的这队黔阳兵的头子劝说道:“王大人,您身负要职,断不能有什么闪失。我们这就调转船头,先避一避吧。”
王九渊面色如常,道:“不用回避,你们即刻把带着的所有官旗拿出来,发放到两边及后方的商船上,告诉他们,新任南江刺史王伯安在此,让他们先挂旗,看我官船信号,列好阵,一齐击鼓呐喊,大军随后就到!”
兵头子有些犹豫,王九渊正色看了他一眼,不怒自威,兵头子便即刻吩咐士兵照做了。
王九渊随后命崔皓尘和五个兵乘三只小舟往前急行。
官船和周围商船列阵,缓缓前行。
船舱内,林鸢问阿莫:“你会游泳吗?”
阿莫摇摇头。
林鸢牵着她的手,道:“如果到那一步,我牵着你跳河,你千万要抓紧我!。”
阿莫点点头。
林鸢找来舱内的两把刀,分了一把给阿莫。
刘若柏和姜郎守在船舱外,许凌云爬上桅杆观望。
王九渊击打起船上的大鼓,韩曜希一人持剑守着王九渊。
“大军什么时候能到?”姜郎抬头问许凌云。
周围商船的呐喊声和击鼓声响起,“这不就到了吗?”许凌云微微一笑。
刘若柏恍然大悟:“我们就是大军呐!”随即,他加入众人的呐喊。许凌云和姜郎也喊了起来。
听到声响,山匪的哨兵喊道:“有官军!官军来啦!”
土匪们顿时慌了,有些开始往岸上逃跑。还有些个要钱不要命的,没有放下屠刀。
到得近处,崔皓尘开始喊话:“新任南江刺史王伯安官军即刻杀到!尔等有钱拿也没命享了!”
其它两只小舟上的兵也分别到不同方向大声重复喊话。
土匪们闻言开始往岸上溃逃。
岸上一些土匪朝崔皓尘等人下跪,哭喊道:“我们也是被逼无奈才做土匪阿!家中也有老小阿!望大人饶命阿!”
崔皓尘挥舞手中信号旗,官船和商船阵停止了前进,在水中龟速漂移。
刘若柏额上冒出冷汗,心里打着鼓:“官船再往前,就要露馅了。”
崔皓尘接着说:“王大人亦知诸位是被苛政所逼才落草为寇,王大人此去上任,必整肃江州,让百姓过上好日子!只要诸位即刻返乡,痛改前非,既往不咎!”
土匪们纷纷跪拜:“谢王大人宽恕!谢王大人宽恕!”
崔皓尘趁热打铁道:“诸位快回家吧!等下让官军看到你们的脸,被通缉就没有退路了!”
土匪们赶紧作鸟兽散。
崔皓尘松了一口气,冷汗已然湿透他的后背。他随即命三条船调转船头逆流而上,回去复命。
待土匪们走远了,官船和商船才偃旗息鼓,渡过窄道。官船在窄道停留,林鸢和阿莫把所带止血草药拿出,分发给众人,去被劫船只上抢